第五十章【谁为螳螂3】 (第2/2页)
苏靖州狐疑不定,接过信一眼瞟之,他脸色大变。
“长兄他怎么敢这样做?简直...简直...”
由于气冲胸腹,苏靖州一个踉跄,几乎瘫软在地,幸好苏霓晟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三叔小心!”
数息闷劲儿缓和,苏靖州回过神摇头:“晟儿,你爹...可知你大伯为何要这么做?又为什么派你来告诉我?”
面对问话,苏霓晟有些局促,似乎欲言欲止。
于是苏靖州示意苏霓晟坐到跟前。
“晟儿,来,坐下慢慢说!!”
“三叔,我...”
只因苏霓晟畏惧父威,纵有想法,也还是压在心底!
不过苏靖州也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子,稍作缓息,他叹声:“既然不想说,也没什么!”
温声细语,内藏关爱,苏霓晟这才欠身端坐旁边。
片刻缓歇,苏靖州道:“晟儿,你既然来了,三叔就和你拉拉家常...”
“侄儿谨听三叔教诲!”
“在咱们苏氏一众晚辈里,你大伯家的苏霓崟当为天资英才,年及加冠,便已经入身长房典当、水运及货栈等生意,就连我都要对其称赞,奈何人无完人,世无双全,论纨绔,崟儿之弟苏霓猋好酒好玩,无一是处...简直可笑啊!”
“三叔,大伯家的哥哥们如何,晟儿自知卑微,不敢妄言!”
品此一句,苏靖州叹息:“这就是你的性格,凡事忍让,沉稳忠厚,在三叔眼里,你就是守家立业的好孩子,无可挑剔,但你兄长早夭,你爹对你期盼过重,忽及了你的性格,反倒使你处处遭受斥责,压制了才华释放,现在受命传书,怕是遭到不少叱骂吧!”
陡转话风,扎入苏霓晟的心思。
一时间,他难受无比,几乎要泣声。
“三叔...我...”
“罢了,罢了,长辈间的事,不掺和你们这些小辈,如果有一日你的宁儿妹子大了,难以挑起三房家业,你这当哥哥的...可要尽力帮帮她...”
闻听这话,苏霓晟蹭的鼓气立身:“三叔,实话说来,我看不惯大伯的仗势妄为,也看不惯我爹的狂妄傲骨,您现在遭祸,宁儿妹子又被逼的出嫁寻亲外助,我心里难受...”
“好孩子...没事,这些和你没关系!”
简单的安慰后,苏靖州取出腰间的玉佩递给苏霓晟:“晟儿,这是我三房的府院凭信,只要见到它,城中各处苏府三房商铺掌柜家奴皆受调遣,你拿着回去禀告你爹,就说三叔领他的书信情,除此之外,也请他遵照书信诺言,不管临河园发生什么事,都要护好宁儿!”
“三叔...”
信任洪水化流滚入东海,彻底摧毁了苏霓晟的心墙。
只见他跪地泣声,恨自己不争气,没办法周转苏氏诸房。
可越是这样,苏靖州就越忍让。
顷刻之后,苏靖州叹笑:“晟儿,快走吧,否则灾民闹起来,你就走不了!”
面对催促,苏霓晟抹泪咬牙:“三叔,您放心,我一定劝我爹改变主意,保护宁儿,助您渡过这场灾乱!”
话毕,苏霓晟转身离去。
谁料这忠厚小儿前脚走,后脚米福进来:“老爷,您这么做可有点冒险啊!”
“冒险又如何?苏靖烨已经与翁离暗中谋划,吹风我的不是,翁离的人又在临河园外虎视眈眈,宁儿一人在城中行计,苏靖弛似动似不动,机敏如鬼的徐玉瑱又在倒弄他的赈灾计,在这种局面下,没有能够帮助宁儿,我实在不放心啊!”
对于这些说辞,米福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稍作迟缓,米福道:“既然您暗中驱动苏霓晟,想必那个忠厚后生不会做出糊涂事,如此咱们可得把目光盯在临河园内部啊!”
品味深意,苏靖州皱眉:“怎么?园内异动起来了?”
“如老爷猜测,刚刚薛三来报,付荣去见了许文,跟着就有几个庄奴往中园的柴房走去!估计目标是玉瑱!”
“玉瑱那边得做些准备...”
说到这里,苏靖州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几个时辰前玉瑱说过,灾民异动会大范围乱起,他已经与扈朝风交代过,扈朝风会集合一群灾民随时支援我们,现在你赶紧派人与扈朝风联系,务必要他们稳住阵脚!听号行动!”
“老爷放心,老奴已经派人去了!”
临河园西面环草地方向。
时至子时一刻,西面、北面的灾民正一群群结伴往西走,似乎要离开临河园的地界。
不远处的石坡上,扈朝风望着慢吞吞的人群,心感不妙:“这么下去不行,太慢了!”
这时扈朝雨从坡右面跑来。
“哥,扈家庄的爷们儿全都集合了,总共有百十个人!只等你发话了!”
“百十个人...不够,太少了!”
噪声脱口,扈朝风道:“老二,你去找马家庄、天沟等村子的人,告诉他们,这事关乎咱们所有人接下来的活路,如果现在不齐心协力,一旦临河园完蛋了,咱们一口粮食都得不来!”
“哥,马家庄和天沟那些彪子们早就放出风,他们不会为地主爷们卖命,所以咱们还是得靠自己!”
“卖命?扯什么蛋?”
怒骂一句,扈朝风把撤退的事交给扈槿几人照看,自己亲自去找马庄、天沟的爷们。
大概有个半里地外,已经撤出临河园环河地界的马庄老爷们儿聚堆歇息在此,领头的野骡子马四正笑呵呵的啃着干饼,喝着烈酒。
“弟兄们,我给你们说,别管那些地主老爷们怎么斗,到时咱们只要往那一聚堆,他们就得给咱们粮食,否则他们安生不了!”
“骡子哥,你说的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干啥!而且我也听说了,似乎有不少人对临河园的苏靖州有意见,估摸着那些家伙现在正撺掇着闹事,要是他们真闹起来,咱们是不是也能顺风摸一把鱼?弄些好处?”
“这主意好,真要摸到好处,咱们不就摆脱灾民的身份,乐呵呵的过大爷日子去了!”
乱声笑呵,全无丝毫良心表现,殊不知野骡子手中的干饼就是临河园给的。
正当野骡子准备集合一些人往东面绕去,找找机会摸鱼,扈朝风赶来了。
看着百十号人聚众打诨笑屁的模样,扈朝风气的牙根作响。
一眼对视,野骡子瞅见白日里嘚瑟于环草地粥棚下的扈朝风,于是他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这不是扈家兄弟么?你不在粥棚守着摊子,跑这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