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这是主观唯心主义呀! (第2/2页)
后来用来美称僧人游方,也能指游方僧。
可是你们几个,一个个头发长,见识短,也能“御锡杖飞行”,好意思和高僧媲美吗?
不知天高地厚!
前面那个只是地理有问题,这里恐怕就是智力有问题了。
“我们师兄弟,个个研习佛法,虽然并没出家,可是也算是品学兼优的居士!借用一下典故都不行吗?”
刘清虽然勉强给了解释,可陈成却觉得未免牵强,而且也感觉他一点点不自然。
有古怪!
难道,他们五律派并不是独自来到这里,而是护送一位高僧来到此处?
嗯,这个后面要留意一下。
陈成不想计较太多,让对方警觉,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
第三联算是呼应了前面“精神印度人”的第一联,感叹了苦行僧人的艰难,又或者说他们也是在进行一段苦行。
但幸运的是,他们也与佛法结下了缘分,令人十分快慰。
正所谓: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看到这里,陈成甚至有些小感动,毕竟有梦想的人“谁都了不起”。
只不过,如果是五律派这帮人的话,即便看到他们有点累,小陈也不会给他们“倒碗水”
更加不会爱上他们,“吻他们的嘴”。(崔健《苦行僧》)
前面似乎都是在说“磨砺修行”的过程,与刘清自己说的“论二次以心论心”毫无关联,如果有相同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佛祖也曾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冥想修行,通过把物质生活降到最为简单的程度来追求心灵的解脱,思考如何让终生摆脱无尽的轮回之苦。
说得倒是感人……
可问题是……
陈成打量着五律派众人的衣着,轻薄夏衣,松软鞋履,干净清爽,不着痕迹——
简直比小陈我们一行人还像是出来旅游的!
苦行僧必须忍受常人认为是痛苦的事,如长期断食甚至断水、躺在布满钉子的床上、行走在火热的木炭上、忍酷热严寒等事情,来锻炼忍耐力和离欲。
即便不像正宗的苦行僧,起码也要比小陈我苦一点吧?
想来一路上既没有遭遇大榕树的刁难,也没有山塘村复联的苦战,更没有小长安走坡过后情感的纠缠!
一路上风平浪静,安乐无事!
现在竟然自比苦行僧?真是不要碧莲!
“言过其实,无病呻吟。”陈成给刘清的评价,比虞纯还要多两句。
刘清气得又要动手,身边的兄弟们慌忙再次安抚他:“刘兄弟!别这样!别这样!”
既然他的经历也就只是这样风平浪静,那陈成也不认为他能有多高的见解了。
最后一句说的是:
只要《楞严经》上如来二次以心论心的记载还在,那么就不需要在岭南再问禅理了。
为什么?
如果是别人,恐怕还要仔细思考一下,刘清到底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可是通过聆听他讲故事的过程,陈成倒是能理解他自认为“不要再问禅理”的原因。
因为禅理都已经get到了呀!
听刘清的讲述,二次论心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佛祖指出阿难的“心在身外”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心不在实体的身体内,也不在身体外,那心在那里,还用得着说吗?
自然是一种超脱肉体的“躯壳”或者范围里的,
也就是,我只要动一动心,其实范围可以无限广,认识可以无限大,一切都在心内吗?
如果放在这个时候,有这种思考,还是值得钦佩的。
可问题是……
陈成来自一个唯物论的后世。
当刘兄弟自豪地认为自己发现了超越阿难尊者的智慧时,他肯定不知道在四百年后的南宋,有一位陆九渊先生;
再三百年后,又有一位王阳明先生。
陆王心学,宇宙即我心、心即理、心外无理,知行合一、致良知呀!
陆九渊他认为穷理不必向外探求,只需反省内心就可得到天理。
口气与刘清不知天高地厚的“不问岭南禅”如出一辙。
不过似乎越是偏远一点的人,越有这种“我已经了解了全世界”的狂傲,就好像王阳明的老师陈献章先生,是明代心学的奠基者,被后世称为“岭南(第)一人”、“岭学儒宗”。
“哥们,虽然你我不对付,可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陈成苦口婆心道:“你这种看法,在这个时候还是挺新颖,挺有创造力的,可毕竟是‘主观唯心主义’,在后世是很不入主流的呀!”
想明白了,像王阳明那样,那就成了圣人;
想不明白,愈发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就是上帝”,成为尼采也还好,可就怕有尼采的疯,没有尼采的才,那就是真疯子啊!
“我要你管!”刘清怒道:“我看你的诗,也没见有什么见地么!又或者说,阁下的诗里,其实有什么高论,是我们都没有看出来的,那还要听你给我讲一下!”
陈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道问题其实恐怕没有正确答案——
毕竟刘清专说了“二次论心”,而不是后面的五六七次,五六七的讨论,肯定是更加深入的,可是他不提,那就说明,五六七次佛祖也没有告诉阿难答案。
而是一直告诉他:你这种想法也不对,那种想法也不对,反正你小子说什么本佛爷都有道理告诉你,你说得不对。
因为只有我对,道理永远只掌握在我手里。
“我呢,其实是没有什么见解的。”陈成难得谦虚了一下:“但你要说我没有呢,我又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你想学,那我可以教你。
刘清愤怒的眼神仿佛在说:学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