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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第二局:双亲的对决! (第2/2页)

人家大诗师的用词,多么简单、质朴、精妙!

陈成五个人,在上一场对决中,围绕着雷拓那两句被大哥张珪剽窃去、被王维老师称赞的“归思同云远,孤帆带月移”,絮絮叨叨扯了半天,衍生出各种各样的作品来。

可是同样的句子,你与大诗师的句子比一比,到底谁更加精彩?

路大诗师的诗句,分明未写“归思”,却已见归思;

未写时移,可秋天就在秋水荡漾间悄然而至!

简直绝了!

不服不行!

尾联是对这两句的延续,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桨的摇晃,小船终于抵达了作者心心念念的地方——

家乡始安。

独秀峰下的始安城,无愧“独秀”之名,不需要刻意眺望,早在你在临县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看到它的身影!

关键在于路大诗师对于始安城的比喻,不是别的,就是挚爱的双亲啊!

啊故乡!

生我养我的地方!

无论我在哪里放哨站岗!

总是把你深情地向往!(《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说家乡就像是养育自己的父母,有什么毛病吗?当然没有毛病!

而且,这可能都不是比喻了,路大诗师写得很明白,“始安是父母”,而不是“似”或者“像”,这一点根本不需要讨论的。

她就像是你的父亲母亲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游子的归来!

读到这里,其实一开始“大诗师为毛要坐船”的疑问也解开了!

当始安城这座“莫得感情”的城池,都对游子翘首相望的时候,他充满感情的双亲,何尝不是如此呢?

回家的那天,恐怕双亲也会“爷娘闻子来,出郭相扶将”吧?

“阿姊闻弟来,当户理红妆”吧?

徒弟闻师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吧?

是的,路大诗师满打满算,回到家的时候,恐怕也只是月余,不至于像木兰从军十二年那样,老父母早就望眼欲穿了。

这么写,会有些矫情。

可问题是——

父母不接也就罢了,万一他俩满心欢喜地来等待怎么办?

为什么要坐船,那是因为双亲站在城楼之上,远远地就能看见江上的儿子返航啊!

熙熙攘攘进城的车马中,谁知道是拉牛粪还是贩鱼的呢?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余光中的那首著名的《乡愁》诗: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为什么乡愁只能是“船票”,而不是“车票”“飞机票”,余先生没说,可能在中国人的映像中,不坐船的话你根本不好意思回家吧!

于是乎,路大诗师用“始安是父母”这句话,把这诗写出了两层意思。

一是游子乡情;一是父母亲情。

二者互不冲突,互相辉映。

由乡情可以增加对父母的依恋;

由对父母的依恋可以加深乡愁的深味。

明明是一个大男人想家,可是你却不好说他矫情,就好像看到余光中的《乡愁》诗时,总让人莫名的感动,读到“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时,忍不住地悲凉感伤。

真男人,不要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今天,我们都是思乡客!

今夜,我们都是妈宝男!

大诗师的第二首诗提前展示之后,现场又是嗟叹不已,同样是人,人家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题材都不费吹灰之力呢!

上一首写君王,是军国大题材,大诗师写得磅礴大气,运用经典于无形,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这一首写乡、亲,是家庭小题材,大诗师写得温软感人,细腻生动。

很难想象,这样截然不同的诗作是同时构思同时写就的。

上一轮大家先后展示自己水平,是给大诗师面子,以示“任由品评”的姿态。

可大诗师能耐着性子等着大家都把自己的诗作展示完,何尝不是他给大家面子?

这轮他提前展示诗作,含义也十分明显:

我的诗就是这样了,够胆量的就来挑战吧!

可是他珠玉在前,让胸中尽是砖块瓦砾的众人如何敢贸然开口?

在众人齐声称赞大诗师大作之后,兰园中陷入了一场尴尬的沉寂。

“怎么,这题目也不难啊?”路承允面带微笑,奇怪地打量着众人:“怎么都没人应答了?”

从上一轮众人提交的作品来看,陶李罗三人拉胯,可陈成钟氏兄弟也并不差。

不至于看了我的诗,你们连写诗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钟大郎君,我看你写写画画半天了,可有所对啊?”上一轮的诗作中,立意上最为路承允欣赏的,还要属一丝不苟的大钟钟规,所以见众人都不说话,他便直接点名钟规。

“大诗师抬爱了!”钟规颇有些赧然道:“我是有诗的,可是看了大诗师的作品,已是羞于呈现诸君面前了。”

路承允放声大笑:“这么说来,我先露了诗稿,倒是错了。可钟大郎君也无需自谦,我是我,你是你,你未必不可胜我,就算路某写得更佳,但你也不能藏起来嘛!”

在路承允的催促之下,钟规只能说声“献丑”,展示了他在第二轮的成果,写的是:

局促何堪道,生涯逐两餐。

高堂将白发,游子尚青衫。

短笔愁郭璞,长竿愧阮咸。

归来田野去,托命手中镵。

展示完之后,钟规自己都连连摇头,感叹自己这一轮发挥不好。

路承允看完之后,再次大笑:“我看并非大郎写不好,恐怕是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吧!”

陈成则是看着钟规的“高堂将白发”半天,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钟氏兄弟道:“令堂年岁几许啊?”

兄弟俩答曰:“三十又七!”

陈成:“……”

三十七岁你就跟我说快要白头,装惨也不是这么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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