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细泉楼 (第2/2页)

“我哪里乱说了，”乔末心中一动，觉得温婉持重的桑叶和伶俐通透的桑皮甚是相得，“你看你说了一大段，只是说你见了他，却没否认我说的话，可见我没乱说。”

“那是我被小姐所言吓到了，口不择言什么有的没的顾不上——”

“好啦，”乔末看着失了常色的桑叶，温和道，“有什么打紧，连什么顾得上顾不上都蹦出来了，又没有人在后面追你。”

给桑叶的茶盏也添了热茶之后，乔末接着说到，“你们几个自小跟着我，桑枝自己心中就有主意，桑葚活泼招人，这都不用我操心，就你敦厚温文，也不知为自己计量些许，总归将来也是要给你寻个好去处的。你自己心里有数，留意着些便是了。”

“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的。”桑叶一心觉得乔末的一辈子就是自己的一辈子，自己只要一直陪着伺候着乔末，就是极好的一辈子。

“不要说些傻话。日子且长。”乔末拉着她继续坐下来，“至于桑皮，刚刚我也就是一闪的心思，其他事情你们在我这里都是一样，这件事，我自然是听你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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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别渊近日忙着城内城外四处择选，初步拟定了无影台的三处建造位置，实际勘探之后便可向国主呈折子，待国主批下旨意，祭祀天地之后，再得了工部图纸，就能开始起泥建瓦了。

前两日刚看完两个，今日正准备往第三个去处，打马路过长街时，远远看见乔末带着桑叶进了一间茶楼，惦记最近早出晚归没有留意乔末的动向，想起那日她眼中的悲伤大恫之色，怕她一时等不及再去状元塔，便跟进来看看。

寻到楼上时，正听见乔末的那句“心中有他，自然处处是他”，只以为是乔末心中有了谁，心下一顿，不觉间连带着准备敲门的手都滞重了起来，待后来听明白说的是桑叶，方才略微松口气，又觉得自己不该在此窥探女子私事，正是不知如何进退之时，那门忽然从内打开，乔末笑脸晏晏的问他，“颜将军也是来喝茶吗？”

原是乔末在屋内觉察到门外有异，便同桑叶禁声防备起来，待到发觉是颜别渊立在廊上，虚惊一场的乔末莫名有些开心，方才开了门。

不同于前几次见到乔末，颜别渊觉得方才开门瞬间，自己见到的仍是那个促狭山洞里映着火光的稚涩的小脸。直到进了门在乔末对面落了坐，方才缓过神来。

“我要出城去，路过此处，见到你——们，便进来打个招呼。”

乔末收了桑叶的茶具，重新温杯给颜别渊沏了盏茶，笑道，“我们也是瞧着街上热闹，便闲来看看。”

见颜别渊看着桌案上的素色包裹，里面正是桑叶仔细收好的乔府腐木，乔末说到，“买了些点心准备给陈老头送去，颜将军可要尝尝？”

颜别渊心中意动，但想起陈夫子最爱的红枣，那意动又微弱了下去，“不必，你们可要回去了？”

“也不着急，再看吧。”乔末看颜别渊似乎有事，“你这个时候出城是什么差事？”

“林州他们在城东寻了个福瑞之地，请祭天司看过诸事皆宜，是无影台建造的备选之一，我打算再去看看，很快便要请谕旨，国主问起来也好有个应对。”

“那是要的。不过从东门出城，一来回也须不少时候，这样现在岂不是耽误回城。”

“无碍，稍待片刻，打马快些，也是使得的。”颜别渊听出乔末言语中细末的关心，“我来特意来跟你交代一声，状元塔那边我一直派人留意着，暂时还去不得，你且耐心再等等，莫要心急，等我消息。”

乔末自己留意着状元塔的动静，自然知道厉害，前次颜别渊提醒她等自己，乔末只以为是等他空下闲来，却没想到他是一直盯着，在等合适的时机。

颜别渊思量着乔末若是答应最好，若是拒绝，他无论如何一定都要说服她耐心静候，只是没想到他话音一落，乔末抬手就把自己的茶水一口闷进嘴里，一个字也没说的就转身出门去了。

眼看着桑叶提着包裹跟上，弄不懂她什么意思的颜别渊，半晌听着乔末的声音渐行渐远的吩咐桑叶，“我出城了，你把糕点给陈夫子送过去便回府去吧，不必跟着我了。”

颜别渊明白过来乔末的打算，转身追下楼去时，她已经寻了刚刚的小伙计包裹点心，寻赁马匹了。

“寻赁来的马匹脚力不好，辛白跟着我，我让他回去，你骑我的追风，我用他的就行。”

想着临时找马确实费事费时，马匹脚力还不一定，乔末也就点头应了，颜别渊接过小伙计打包好的点心，与她策马往城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