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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藻宫咸鱼纪事 第78节 (第2/2页)

我起身行了个礼,道:“淑贵妃娘娘是为了皇家体统,妾身能理解,绝不会对娘娘有丝毫怨怼之心。”

皇上道:“既如此,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你们可有异议?”

一片静默中,杨美人突然出声道:“皇上,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淑贵妃眯了眯眼,道:“杨美人。”

杨美人道:“皇上。”

皇上道:“你讲吧。”虽是对着杨美人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杨美人道:“皇上,妾身也是梳过垂云髻的,垂云髻发髻低垂,即使戴着帷帽,也不会压坏了发髻,是以妾身认为,容嫔娘娘其实并没有完全洗脱嫌疑,此事事关容嫔娘娘清誉,妾身以为,皇上还是该一查到底,方能真正还容嫔娘娘一个清白。”

皇上道:“容嫔,你的意思呢?”

我低眉顺目道:“皇上的意思就是妾身的意思。”

皇上冷笑一声,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恰在此时,冯静仪道:“皇上,妾身以为杨美人说的有理,只是杨美人这所谓一查到底,究竟是要怎么查呢?”

淑贵妃道:“容嫔是在城皇寺与裴元芳相遇的,若要彻查,无非就是查城皇寺,再细查陈家与裴家。”

冯静仪道:“淑贵妃娘娘说得有理,只是城皇寺清净之地,又是皇家祭祀祈福的场所,若派人去把城皇寺搅得人仰马翻,怕是有些不妥,而陈家陈老先生刚从刑部清白司出来没多久,这会儿恐怕身子不太好,要是再细查陈家,陈老先生只怕就……哎呀,妾身实在是个不会说话的,容嫔娘娘莫怪。”

良妃道:“其实要查容嫔是否与裴元芳私通,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子,我记得容嫔还没侍寝过,那么……只是不知容嫔能不能接受。”

第102章 风已止

良妃所说的法子,自然就是指验守宫砂了。

女子点守宫砂,是皇上登基后兴起的习俗,若女子为清白之身,则守宫砂为朱红色,待少女成妇人,守宫砂便会逐渐变暗,慢慢消失不见。

我朝女子的守宫砂大多点在肩头胸前等私密之处,验守宫砂乃是对女子贞洁的质疑,往严重了说,就是羞辱,不过相比被怀疑给皇上戴绿帽子这种事,让人验一验我的守宫砂,倒也不算什么。

反正只是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冯静仪道:“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皇上道:“容嫔,你可愿意?”

我道:“只要能证明妾身的清白,妾身愿意。”

皇上道:“去找宜春院的女官和嬷嬷来。”

尤安道:“是。”便招来一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那小太监领命出去,淑贵妃状似闲聊道:“玉宁大师,孩童的怨气,通常要多久才会消散?”

玉宁道:“这个说不准,若是早夭的孩子,因已脱离母体,怨气便会更深重些,对母亲的影响也更大,若是女子意外失去生育能力,与原应有的孩子无缘,孩子未曾进入母体,无容身之地,一缕孤魂游离于世间,怨气也比较大。”

淑贵妃道:“如此说来,孕中流产的孩子反而更没什么怨气了?”

玉宁道:“是的,流产对女子伤害极大,且肉身需承受痛苦,算是还了罪孽,因此流产的孩子反而不如早夭的孩子怨气深重。”

淑贵妃道:“竟是如此,这倒是与我往日认知不同了,玉宁大师可曾超度过流产的孩子?”

我长姐当日就是以超度流产胎儿冤魂、为孩子来世祈福的名义去了城皇寺,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然而我没有理由阻止玉宁继续说下去。

玉宁道:“自然是有的,就在前不久……就是容嫔娘娘在寺中祈福的第三天,有位姓陈的将军夫人来到清静院,说是想为流产的孩子祈福积德,同时也净一净夫君在战场上带着的煞气,还想求神明保佑家中刚遭过牢狱之灾的老人身体康健,当时便是我为那位将军夫人超度了她的孩子,那位夫人流产的还是一对月份很大的双生子,且是母亲主动喝药物打了胎,只因母体孱弱,无法孕育双生子,是去子留母之法,实在是一桩冤孽,那位夫人流产后身体受创,再不能有孕,这便是平息了胎儿的怨气,因此那两个孩子甚是平和。”

贤妃道:“玉宁大师,你说的可是京城沈将军的陈姓夫人?”

玉宁道:“那双生子的父亲的确姓沈。”

贤妃笑道:“那便是了,那将军夫人想来定是容嫔的长姐沈夫人,容嫔在城皇寺,沈夫人又去了城皇寺清静院,容嫔可能够忍得住不与家中姐妹相见吗?”

嫔妃私自会见外人是有违宫规的,我不管是忍得住还是忍不住,肯定都得说自己忍得住啊。

我正要开口,淑贵妃却抢先道:“玉宁大师,容嫔在城皇寺祈福期间,可有与沈夫人见过面?”

玉宁道:“自然是有的,城皇寺中明净最善化解战场煞气,沈夫人又有裴施主做引荐,直接至城皇寺见了明净,容嫔娘娘由明净负责看顾,沈夫人既为容嫔娘娘亲姊,姐妹情深,如何能做到避而不见呢?”

温嫔道:“容嫔,你真的在城皇寺跟沈夫人见面了?”

我没说话。

玉宁道:“明净跟我提起过,说容嫔娘娘与沈夫人姐妹情深,却手足分离,沈夫人苦苦哀求明净,明净他出于慈悲之心,便引了沈夫人去见容嫔娘娘,那天还是明净送沈夫人下山,我从清静院回城皇寺时,正好看见了他们。”

皇上道:“容嫔,你在城皇寺跟你姐姐见过面吗?”

我吞了口口水,起身跪倒,磕了个头,道:“皇上,妾身有罪。”

皇上道:“你知道就好。”

我瑟瑟发抖地又磕了几个头。

温嫔道:“容嫔去城皇寺的时候,正好是陈老先生被关进刑部清白司时,容嫔惦记着家中祖父,与长姐私会,也属人之常情。”

这就更不得了了,原先还只是顾私情,这会儿直接掺上了朝堂政事。

然而温嫔资历比我深,地位比我高,我没法怼她。

贤妃道:“说起陈老先生,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听说二公主与沈夫人私交甚密,陈老先生在松江郡的人证物证,都是二公主帮着寻到的,皇上,您还记不记得,二公主有一回进宫,突然提出要去青藻宫看容嫔养出来的飘飘花,臣妾当时便觉得奇怪得很,飘飘花花期短暂,容嫔养的那飘飘花老早就开花了,还被嘉嫔搬去作了画——嘉嫔,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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