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相杀 (第2/2页)
那片机械的工厂,似乎就这样子消散在了雾气里,再也不会出来。
但是石虫们却可以感觉到,一种亲切的呼吸就在身旁,与他们同身同体,伴随着相同的呼吸。
一颗熟悉的心脏,一颗熟悉的心脏,十几个的跳动。
规律呼吸,左右在耳畔蒙昧在迷雾。
忽然一枚子弹射出,在安静中搅乱了观察。
是金属的碰撞,擦出火花又消弭所有。
这世界就这样子战斗了。
有情况!这已经不是情况,所有的虫子都发觉周围的空气里有什么正在舞动,昆虫振翅的声响在这里绝不是凭空作响,而且还是密密麻麻在天空中飞来,在雾气里见不得踪影。
只有一个个声响出现的时候,金属的部件已经紧贴了身体,像是一层油漆贴在了身上,让猎人们抓耳挠腮,不得对付。
没错了,这里确实是工厂的腹地,但是他们却得要遭遇那个难以防范的状况。
还是那些机械的昆虫,只要落脚,只要落地,就成为了猎人们的烦恼,像是一层泥浆,一点点包裹,一旦完全的包裹,就要遭遇什么。
而石虫的心脏却在黑暗里真的跳动着。
只借着微光,可以让猎人们看到黑色的铠甲,机械的纹路完全不同于猎人世界的虫族传统。
那些就是对手了。
但他们站在雾霭里,是石虫的心脏在跳动,而且呼唤着这边的同伴。
双方似乎是朋友的见面。
但是那战甲动起手来,一把步枪已经对准了石虫,扣动扳机,是光束而不是子弹正对着飞来,不可能躲避,不可能快过光的速度。
但还是被躲避,因为那光束根本是扫过了地面,-画出来一条禁令,表明着前方是什么。
那光束所过是蓝色的晶体参差不齐,棱角分明的矿石在那里生长,像是浑然天成,但却整整齐齐,一条横线。
你们如果过来,就是这个下场。
这似乎是同伴的宣言。
而他们还是同伴?
两个阵营的石虫此刻听着对方的心跳,在背后的枪火,在面前的虫声中只有死亡的答案。
他们还是同伴?
石虫的猎人,还是跨过了那条防线。石虫的武器还是要砍向同伴。是军人的匕首,这次蘸着碧绿的腐蚀,想要对手心头的血。
好像一根匕首可以砍的断这些红尘往事,好像一个为了同伴可以断的了他们面前羁绊。
但是军刺真的飞了出去,像飞刀要了对手的命,而没有命中。
光束还是飞了出去,像是飞到要了对手的命,而命中。
是飞刀命中了光束,是脚步跨越了战线,石虫拔出了枪械对准了远处,借助生机的装备,爆头自己的同伴。
只因为这里是战场,而不是兄弟的家里。只因为这是应该洒血的地方,不可能有兄弟。
猎人们被冻在了结晶的矿石里,黑甲的石虫陆续开枪要去了结性命。
但都不幸,还是人多力量大,还是百十的子弹,汹汹烈烈的腐蚀侵染了黑甲,是这战场上,凄惨的虫叫,撕裂皮肤,入侵血液,杀死神经,麻痹了骸骨,最后在腐蚀中只剩下心脏在地上的同伴轻跳。
那舞蹈还会继续下去。
舞步却被一个匆忙的脚印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