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堂前雁(双重生) 第48节 (第2/2页)
王蒨见他始终不愿说,也没办法逼他,问起了别的。
“听说表哥此次在边关活捉了几个真族人?”
“一个。”见她不再逼问那些事儿,李潮生神色稍缓,“成日里神神叨叨的。”
王蒨想起他们一路回朝,压根不曾回临阳,不由道:“带到洛阳了?”
在王蒨渐渐惊惧的眼神中,李潮生大大方方地点了头。
不久后的一日清早,王蒨起身,抱着糊糊去医馆。
糊糊不知生什么病,整天没精打采,连尾巴都不翘了,王蒨很担忧,恰好这一日要去拜访老师,顺路带上了糊糊去看诊。糊糊太重了,王蒨抱了会儿实在吃力,只好交到了九月怀里。
兽医仔细看过后,痛心道:“吃得太多了,难以消食,金银猫本就易胖,三公主不能再喂了。”
王蒨在家中闲来无事就会喂一些,从前也没出过什么事儿,被兽医说了才知道不能如此,她内疚地看着糊糊:“是我错了。”
糊糊用尾巴轻轻甩了她的脸。
开过药,几人往外走,遇上了从门口路过的周陵。
他与掌教住得很近很近,看样子是走来的,见了王蒨,他停下脚步,行礼道:“三公主。”
王蒨还在哄猫,她摸着糊糊的肚子,问道:“这是也在往老师家中去么?”
周陵点点头。
此处是集市,一大早已十分热闹,来往的郎君众多,王蒨看了会儿,品出几分不对劲来。昨日她出门,城中郎君还宽袍恣意,故作博学,相聚一块儿朗声吟诗。怎的一觉睡醒,街上的男子都将一张脸扑了粉,惨白没有血色,做出病怏怏的模样,走在街上无病呻吟?好像随时要断气。
王蒨连忙又看回周陵,见他还是如以往那般,连忙问他:“他们这是怎么了?”
周陵沉吟,委婉道:“昨夜临阳的李家人进城了,随后家主发了急病,来医馆寻医……让城中许多人撞见了。”
昨夜,王蒨睡得很早,根本不知李意行进城了。
李意行从前身形消瘦,许多男子就学着他不吃饭,着宽衫。昨夜进城,或是因行程匆忙颠簸,他一进城门就发了急病,直直送来医馆,外人又见他面无血色,病气缠身,清雅的脸却还挂着笑,顿时又引人效仿。
王蒨没见那场面,实在不能理解。
周陵见她不说话,生怕是惹公主不悦,他上前几步,试探道:“这是金银猫么?”
王蒨回过神:“它呀?是啊,它生病了,刚从医馆出来。”
糊糊不怕生,可今日它实在没精神,对着周陵只是叫了两声,就不再有表示。饶是如此,也足够让人心生喜爱,周陵看了看,没移开步子。
王蒨让九月抱着到周陵面前,对他说道:“你要摸一摸吗?轻一点就好了,它不怕生人的。”
周陵看着糊糊,没能抵抗住诱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远处有马车驶来,直往医馆的方向,王蒨一行人往外退了退,她们的注意力全都在糊糊身上,自然也不曾注意那马车究竟是谁家的。
净长纤美的指拉开马车的帷幔,瓷白的脸庞还有些郁色与冰冷,李意行早就就看到了医馆旁的几人,他一言不发地倚在车厢内,盯着他们。
第66章 再逢 王蒨只觉着他好似对万事漠不关心……
闻山坐在车辕上,一早就看到三公主跟一位郎君站在一块儿逗猫,他深感不妥,立时想叫车夫走,可李意行却已掀开帷幔,看到那二人了。
这数月里,王三公主于家主而言多么重要,闻山早已明悟。他下意识遮住了家主的视线,试图遮掩眼前的场景,又在李意行无言的目光中移开了身躯。
医馆旁的三人靠得并没有那么近。
九月抱着糊糊,周陵在摸糊糊的脑袋,王蒨站在一旁看着,非要说的话,周陵与九月靠得倒是很近。
糊糊在病中,不大舒服,被人摸了几下脑袋像是纾解了一般,不由多蹭了蹭。
李意行看在眼里,在心底微嗤,这狸奴就是任谁都亲的性子,谁对它好它都不避着,唯独当日他抱它,倒是多加抗拒,扑腾着要下来。
或许是随了阿蒨呢。
他又支着身子瞧了会儿,闻山扶着他下了马车。
闻山小声提醒:“家主……”
闻山未曾在家主身上察觉出气怒不悦之情,李意行甚至心平气和地理了理衣角,慢悠悠出声:“进去吧。”
王蒨听了这声儿,如临大敌,转过身护在了几人的面前,一眼就看到了李意行。
她清楚自己早晚还会再遇着他,比起惊讶,更多的是戒备。
王蒨听说李意行病重体虚,久病难愈,反复命悬一线,半点惊都受不得。她怀疑过是不是李意行刻意放出来的消息,以掩人耳目,可今日见了他,倒是确信此事了。
他向来肤色白皙,病后更是过分,眼下还添了些病态的微红,容情如往常缓和,却病气难掩,偏偏还穿了身沉闷的墨色。与从前相比倒没什么过大的出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王蒨只觉着他好似对万事漠不关心,故作温和的神情也比从前敷衍许多,甚至对周遭透露出几分厌烦不耐。
李意行与她对视片刻,缓缓露出一个极淡的笑,随后进了医馆。
九月喊了声公主,王蒨才转身。她平复了心绪,看了眼周陵,支支吾吾道:“烦请师兄帮忙向先生告假。”
周陵也见了方才那人,上回见他还是世子,如今已是李氏的家主。他与他对视了一眼,周陵能从那人眼中读出轻蔑之色,不由静默。
“公主无碍吧?”
不仅周陵如此发问,九月也紧张兮兮地看着公主,就连马车里的桐叶都伸出了脖子。王蒨反应过来,连连摇头:“只是想起些事,要去看望阿姐。”
她又费力地接过糊糊:“何况它还病着,我想回去给它煮些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