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东宫 第30节 (第2/2页)
恒伯宁没料到沈琼竟会说出这话来,一时间不知道是气还是笑,咬牙道:“什么事?”
“眼下还不好说,”沈琼平静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恒伯宁却又问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若此时提要求的是旁人,他兴许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来,只当是等价交换,可偏偏在沈琼面前,他就是想要多问一句。
“将军,都这种时候了,我自然不可能看着你死。”沈琼凑近了些,笑道,“但你就当欠我个人情呗?”
一片黑暗中,恒伯宁虽看不清沈琼的模样,但却仿佛能想象出她如今的神情,血腥味之间也掺了一股幽香。他原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好。”
沈琼吩咐车夫道:“先往秦|王府去。”
车中安静下来,只有恒伯宁偏重的呼吸声,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没记错的话,车上是存着金疮药的吧?”沈琼支使着云姑将药给翻出来,递给恒伯宁,“你还能撑下去吗?”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恒伯宁将药瓶接了过来,但却并没用,只低声道,“自然是能撑下去的,若不然,这一路奔波岂不是白费了?”
他喘了口气,又道:“你同我讲会儿话。”
沈琼知道他这是想要分散注意力,也免得昏迷过去,便顺势问道:“你怎么会在我的马车上?”
恒伯宁并不肯告诉沈琼内情,只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躲人。”
“你这样的身份,谁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对你下手?”沈琼越想越觉着奇怪,“还是说,你知晓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他们不计代价也要除掉你?”
恒伯宁没想到沈琼的直觉竟这般敏锐,想了想,仍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兴许等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这样……”沈琼心中大致有了揣测,便没再就此追问,转而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的马车?”
她是纯属好奇随口一问,可恒伯宁却沉默了下来,仿佛这问题比方才那个还难回答一样。片刻后方才道:“偶然见过。”
“那你记性倒是不错,”沈琼感慨了句,絮絮叨叨道,“但你未免还是太冒险了些,万一是认错了呢?又或者我今晚不回来,你又该如何?”
沈琼倒是专心找话说,恒伯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身上带了要紧的证据,也不知从何走露风声,回京城的路上,二皇子已经什么都不顾忌,派出了好几波刺客想要截杀。侍从折损过半,七零八落,到最后竟只有他回到了京城,但也受了不轻的伤,甚至已经开始发高热。
因不知晓城门处是否会有人拦截,恒伯宁并没光明正大地进,而是从东湖这边绕行,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难以为继,不敢贸然露面,只能想法子寻求帮助。
其实东湖这边,也不是没有来宴饮作乐的世家之人,但恒伯宁此时谁也不敢轻信,最后选了沈琼这辆马车。至于沈琼说的问题,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在那种情形之下,这已经是最优的选择了。
毕竟沈琼与那些朝堂争斗毫无干系,而且以她的性情,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东湖离秦|王府很远,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要不短的时间。沈琼怕恒伯宁就这么昏过去,只能没话找话同他闲聊,见他对此像是没什么兴趣,便又绞尽脑汁另寻了个话题:“我听闻,将军你有一双儿女?应当很可爱吧?”
恒伯宁无声地笑了笑:“他们很懂事,只是不太亲近我。”
“这也是常事,年纪小的孩子总是会更亲近娘亲一些。”沈琼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恒大夫人已经过世好几年,噎在了那里,片刻后轻声道了声歉。
恒伯宁抬眼看向沈琼,无奈地摇了摇头,主动问道:“你的眼疾仍旧未好吗?”
沈琼暗自松了口气,趁着这个话头,同他闲聊起来。
从东湖到秦|王府的这段路,对沈琼而言可谓是难熬得很,她搜肠刮肚地将话都说尽了,总算是听到了车夫的回禀。
“将军保重,”沈琼令云姑与车夫帮忙扶恒伯宁下车,自己端坐在那里并没动弹,只是同他笑道,“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知道了。”恒伯宁的声音已经很低,有气无力的,透着些无奈的意味。
作者:一更~二更会晚一些
第39章
纵然恒伯宁已经离开, 但车中仍然盈着浓郁的血腥气, 桃酥强忍了一路,没敢说半句话, 如今却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随即掀开窗帘透气。
沈琼也有些许不适,但反应并不像桃酥那般大, 只是叹了口气。
“姑娘,”桃酥抚了抚胸口, 迟疑道, “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啊?”
除却最初那好像打哑谜的寥寥几句,沈琼便再没多问过,一路上都在聊些有的没的的闲话,桃酥记挂了一路, 如今总算是得了空问出来。
“兴许这京中是要变天了吧, ”沈琼拂了拂衣袖,安慰她道, “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 横竖这事儿跟咱们没多大干系。”
她对朝堂之事是一问三不知, 但也明白, 值得对恒伯宁下死手来防备的, 绝对是能够让朝堂动荡的大事。
更何况,很明显裴明彻还牵扯其中。若是没猜错的话,八成与他当年流落到锦城那件事也脱不开缘由。
当初,裴明彻假死离开锦城回到京中, 若说没所图,沈琼是绝不会信的。他筹谋三载,想来就是为了如今这事了。
“可真是麻烦啊……”沈琼感慨了句。她对这些并没多大兴趣,更没准备多问,只一想就觉着头疼了。
不多时,云姑复又回到了马车上,同沈琼交代道:“将人送到了王府,恒将军像是已经昏迷了。”
说着,她同桃酥要了帕子来,擦了擦手上沾的血迹。
“能撑这么久,也不容易了。”沈琼招呼了车夫一声,方才又道,“王府这边总是不缺大夫的,能保他性命无虞。”
此时已是深夜,渐渐凉了起来。
沈琼原本是想着去东湖消遣,却不妨遇着这么一桩事情,折腾下来,先前的闲适早就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