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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 第11节 (第2/2页)

毛不思站在顾采薇身后,她的身子那么瘦弱,就像风中的芦苇,看的她有些不忍心。

“你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么。”她问。

“没了。”顾采薇背对着毛不思,轻轻地摇摇头。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愿,她的父母和爱人在同一天死去,她孤零零的一人,还能有什么心愿,还留在这个世上做什么。她抚摸着墓碑,手指滑过碑上男人的笑脸,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真好,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没骗过我。”

阴阳四方,玄水涤荡。

毛不思忍不住偏了头,她鼻尖红的像颗草莓,许久,才默默念出,“诛邪!”

玉葫芦发出柔和的光,瞬间包裹住顾采薇。

她脑袋轻靠在墓碑,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披在肩头,碎花的连衣裙被风吹起小小的弧度,乖巧而温婉,手指上的婚戒早不知被她丢去了哪里,指头周围还泛着一圈印子。

她微笑着,眼神盛满了柔情,再也不是那个在苏尾岛被怨毒充斥被愤恨包围的模样,那么那么美好。

毛不思都能想象得到,曾经的她该是多么惹人喜欢的女孩子,奈何命运对她太不公平。

渐渐的在光亮中消失,最后空余下青草杂生的墓碑。

“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毛不思低着头,闷哼出声。

马明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伸手揉揉毛不思的头顶,顿时肩膀一沉,就见一向大大咧咧的毛不思扯着他的衣服掩了眼。

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苏尾岛,那么美的名字,却见证了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一群丧尽天良的岛民,一对擦肩而过的佳偶,一颗最恶毒的人心,以及一段痴心错付的情意。

顾采薇的爱人死在了故事的最初,而她死在了故事的结局。

“回家吧。”马明义抬头,空中乌云密布,他的心情也如这黑上来的云层,他拍着毛不思的肩膀,怔了许久才轻声道,“要下雨了。”

“嗯。”毛不思就着马明义的肩膀点点头,正准备去拣收妖的玉葫芦,突然眼尖的看到什么刺眼的东西落在草丛中。

她上前去看,那是一片铜制的名牌,上面写着:烟城二十六中,苏洋。

“这是什么?”马明义也上前,奇怪道,“之前没见过啊。”

烟城二十六中。

这是苏尾岛一行,唯一给他们留下的东西。

毛不思小心的把名牌收到口袋里,又深深的看了眼回归孤寂的墓地,恸哭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走吧。”

“去哪?”

“来都来了,去烟城市里逛逛。”毛不思揉揉眼,迎接着新一天的到来,“你要去吗?”

“费用谁出?”马明义的声音幽幽响起。

……

毛不思扭头转身,“当我没说过。”

墓园里的脚步渐渐远去,只留下孤零零的墓碑立在风中。

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回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时间毫不停歇的奔跑,生命继续高歌而行。

☆、顾采薇番外

我叫顾采薇,土生土长的烟城人,妈妈说我虽然看不到东西,但她可以做我的眼睛,把看到的东西都将给我听。

我看不到光明,可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开心,日子出现转折,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

楼下巷口的拐角处开了一家花店,每每我从店门前走过,都能闻到好闻的花香,有时候是栀子,有时候是百合。

花店的老板是个年轻的男人,每天早上,她都会给我打招呼,就像抚过肌肤的微风,那么温暖。

后来,我和花店老板渐渐熟悉起来,偶尔也会停下讲几句话,再然后,事情就像流水般自然,他送了我一束玫瑰,说喜欢我,这是我张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

黑暗中,我听到了心底玫瑰盛开的声音。

我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的花店,花店生意称不上多好,最常常出现的,就是每日清晨的一桶罐装水,送水的人不爱说话,我也没听过他的声音,时常都是我给钱,他收钱,仅此而已。

这种日子过的快极了,爸爸妈妈也知晓这个人的存在,对于爸妈,我是从来不会做任何隐瞒。

我晓得他们担心我,苏洋是个正常人,而我,极有可能这辈子都瞧不着太阳,望不见花草。我把这件事情告诉苏洋,换来了他清爽的笑声,那句话,即便过了这么些年,即便后来我过得如此不堪,即便我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都记着。

他说:你看不见花草,我陪你听风;你瞧不见雨雪,我为你打伞;你看不见前路,我牵着你就好,只要我还在。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也不在了。

回忆起我和苏洋的第一次约会,也称得上惊心动魄,我因为视力问题,没上过普通人的学校,对此,一直是我人生中的小小遗憾。我们约会的地点在一间咖啡厅,马路不远处就是一所初中,正巧赶上学生放学,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而苏洋,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或许是我的语气着实太可怜了些,苏洋也开始沉默下来,许久,才握住我的手,“你等等,我回家拿样东西送你。”

之后,他再三交代让我不要乱跑,才匆匆离去,我觉得有些想笑,要知道,没和他恋爱的时候,无论去哪,都是我一个人。

我坐在咖啡店的玻璃墙旁边,面前是诱人的咖啡香,我摸着杯子,等了一秒又一秒。

直到,窗外响起人群的惊呼声,刺耳的摩擦敲响了这个和谐的黄昏,咖啡店的人都在往外冲,有人不停的高喊着,“死人了!撞死人了。”

我的心唰的一下提到嗓子眼,也敲着盲杖跟着人去涌出去,我看不见东西,不知道出事的是谁,只好不停地拽住身边来往的人,“是谁,男的女的。”

“不知道。”没有人回答我,我只好盲目的往里面挤。越挤越害怕,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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