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权臣之后 第67节 (第2/2页)
郑远“哦”了一声,不得不说,心里对这个小师妹又多了一份容忍。想想她多可怜,父亲一去世,师兄弟都跑了,谷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每天竟然就只能吃这种味道的东西,她这过得什么日子啊......这些师兄弟也忒狠心,看看自己刚刚吃完那口菜,小师妹眼睛亮的,她这是有多想得到人的肯定啊。
想到这里,虽然觉得那野菜委实难吃到极点,但郑远还是很给面子的又夹了两口送到了嘴里。
当然他这一举动又赢得了对面小姑娘更多的好感,身上原先的冷淡已去了好几分。
真是个小孩子。
郑远想着这些的时候就听到小姑娘续道:“师兄你试试那药吧,你身体不好,又长途跋涉从京城赶到这里来,这几个月身上的余毒应该又被激发了出来,又无元气抗衡,想来这些天夜里应该很难受。这药可以帮你镇定一下身上的余毒,还可以补补元气。”
郑远应了一声就看向了一旁的药碗,并没有什么犹豫的就端了起来。
他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喷出来。
浓重的腥味刺激着每一个味蕾,那味道苦得像是连人的胆汁都要反出来。
饶是他喝了一辈子的药,他也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药。
可是他抬眼对上对面小姑娘期待的眼神,咬了咬牙,还是僵着脸面无表情的将这碗东西一饮而尽了。
“太好了,师兄,我在那药里面加了七腥草,用了土灵蛇的胆汁熬出来的,那些都对镇定你的余毒有好处,不过味道可能差点,我还真怕你喝不下去,不过师兄你实在比寒师兄他们强多了,他们病了的时候都宁愿熬他们那种功效不及我的十之一二的药,像个小孩子一样怕苦怕酸怕腥怕这怕那......”
郑远听着小姑娘突然改了先时沉默寡言一副什么都很淡然的样子,亮着眼像小狐狸一样的笑着,叽叽喳喳的跟自己越说越远。
他突然有点明白这谷里为什么只剩下她一人了。
大约是都被她赶跑了。
第88章
番外:郑远二
郑远就在药衣谷住了下来。
他有一个侍卫, 还是很会做饭的那种万能侍卫,可是阿棠除了跟他父亲一样是个小药草狂魔之外, 还对做药膳熬汤十分热衷,每天都会熬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脸认真的端过来给郑远喝,就是郑远的那个侍卫,在曾经“有幸”喝过两次之后看到就会变色的东西,郑远也总能若无其事的端起来面不改色的喝掉。
除了这些东西, 还有每日雷打不动的各种颜色的药, 难看, 难闻, 难喝,每日让人难受的地步还可能不尽相同, 哦, 还有各种让人简直不忍直视的泡浴的药汤。
其实郑远从来就没认为过他这小师妹能治好他, 解了他身上的余毒, 但他对她的东西总是来者不惧,对她各种试来试去, 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不堪受其折磨宁愿死去的各种治疗方案坦然的接受了下来, 像是自己的身体早不是自己的,任由她各种折磨, 还仿佛她就是个寻常大夫,或者就是个小师妹般。
一年,他就这样在这种荼毒中生活了一年。
以前郑远总自认为自己的性子好,他身边的人心里能在他们肚子里骂翻, 但却谁也不敢当他的面说上一句不好。
但现如今,他的侍卫竟是当真出现了幻觉,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主子大约是临死前真改性了。
直到有一日这药衣谷来了一个意外的访者。
不是慕名来药衣谷求医的,而是过来寻人的。
就是历经四朝皇帝,尊贵的,当朝大长公主,常宁大长公主殿下。
***
现在已经是武安元年,离上次两人在北郊行宫皇后和甘家谋反那次的见面已经有两年的时间。
常宁大长公主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俊秀苍白,气质温和清冷,眼神仍是通透清明,虽然是坐着,但也能看出来身材颀长,若是在京城,若他是健康的,应该会是一个风华绝代温润如玉的公子。
比她京中那位自幼锦衣玉□□心养大的孙子都要强上了百倍,或者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他的轮廓之间隐约能看到些郑愈的影子,毕竟是表兄弟,还是有些像。
这点影子让常宁大长公主觉得有些刺眼。
无论是郑远的生母夏氏,还是郑愈,如今都像是鲠在常宁大长公主喉中的刺一般,让她十分痛苦难受。
她甚至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
“阿愈。”常宁大长公主犹豫了很久,才艰难的唤了一声。
可是一出声就被郑远打断了。
“明远。”他道,“小僧法号明远。”
这话可真刺耳,常宁大长公主瞅了瞅他头上的头发,忍住心中的复杂情绪,道:“你的气色看起来比上一次见你时好多了,现在身体可还好?”
郑远的身体比以前的确强多了,他现在甚至可以不用再使用轮椅行走。
他的腿本来就是既没断筋脉也没断骨头的,只不过是因为中毒受损,双腿无力支撑行走罢了。
不得不承认,阿棠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她的医术的确很好,她的那些药吃起来惨绝人寰,但却的确是有效的。也不枉他遭了这一年的罪,虽然死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件多难受的事。
但他没兴趣跟常宁大长公主客套自己的身体如何。
他不答反问道:“不知施主到此处寻小僧,可是有何要事?”
常宁大长公主高傲了一辈子,就算现在情况糟糕透了,她也不能在亲孙子一口一个“施主”“小僧”,态度冷淡到近乎冷漠之时心气能完全的调整下来。
她只觉无尽的疲惫,叹了口气,可那声“明远”到底唤不出口,最后只能带了沉痛之色道:“当年你祖父过世,我沉浸在痛苦之中,未能保护到你和你母亲,我很抱歉,不管你相不相信,此事一直梗在我心上,多年都令我难受不安。”
你不安就对了。
不过当初你不是沉浸在自己痛苦之中不能保护我和我母亲,只是你一辈子善揣测圣意,装糊涂顺了成绪帝的意,同时也示好甘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