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砸到了他 (第2/2页)
罗宇非扯出个勉强的笑来,“看就看呗,大哥没必要用这么冲的语气跟我说话。”
赵铭点开视频,看了两遍。就在罗宇非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竟然又拉了一次进度条,从前面三十秒的地方看起。
罗宇非问:“怎么?有什么问题?”
赵铭此刻的神色不定,他长得本就不讨人喜欢,消瘦的一张脸上,高挺的鼻子如一把锋锐的利剑,孤峭地立在上面,不说话不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周遭的气压低了几个度。是以几人包括罗宇非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唯恐这位大哥突然暴起。
郝延见几人之间的气氛紧绷,立刻抓紧机会站起身来,连沾在脸颊上的湿垃圾都没顾得上甩掉,他悄悄地挪动双脚,身体转向左侧方向,起了个起跑姿势。
这时有人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后低头往地面上弹烟灰,眼看他抬眼就要见到那个初中生起跑,一直注意着郝延的赵单凌立刻捂着胸膛弯腰咳嗽了好几声。
郝延抛给赵单凌一个复杂的眼神,往巷角里钻,动作快得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看到关键点,赵铭便将屏幕暂停,视频立刻被定格在郝延咬牙站起来,对着镜头面露难堪神色的那一幕。他正要说什么,就见赵单凌把脸都给咳红了,只好大步走过去,用宽大的手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气,“还好吗,怎么突然咳起来了?”
话音刚落,罗宇非就怒骂了一声娘,“跑了!”他瞪向另外几人,指责道:“你们怎么看的人!”
赵单凌缓了几口气,握着赵铭的手,说:“哥,我没事,就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赵铭无奈地笑了一下:“怎么还能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他说着将手机递还给罗宇非,同时指着画幕中的一角,问,“你们没注意到薛惟过去吗?”
罗宇非一愣,他还真的没注意到。
“视频哪儿拍的?”赵铭问。从拍摄的时间看是大早上,薛惟路过那儿,极有可能是住在附近。
“就桌来桌去那家店。”罗宇非问,“怎么了?”
“我查薛惟住所,他应该就在那附近。你也赌博了吧,同一招用在一个初中生身上实在不厚道。”赵铭说着警告地看了一眼罗宇非,“你悠着点,勒索人钱财这事我可不会帮你兜着,他哥是池越,那家伙你知道的,狗皮膏药,黏上了就甩不掉,你要是不想去所里蹲着数星星,就老实本分一点,他如果真的把钱还了,你就罢了吧。”
他说完,无视罗宇非变幻莫测的脸色,拍了拍赵单凌,说:“走,我们回家。”
赵铭家在里屯三号。
池越带薛惟照着丁宇济给他发来的那张图片,对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他往左邻右舍看了一眼,黑黑的,都没有着灯,可能是没有人住,也有可能是已经睡下了。
他上前轻叩赵铭家的大门,敲了好几下,没人回应。
薛惟静默片刻,突然推开赵铭,手往紧闭的铁门上按下去,门不是反锁的。随后他往后退开几步,扯了两下裤腿,就要一脚踹过去。
池越见他这般动作,立刻将他给拉住,悄声地说:“你干什么?”
薛惟:“瞎成这样?你还是明早再来吧,这门里头指定有人。”
“不管有没有人,我们都不能一脚踹了人家门吧?”池越本意是想让赵铭把行李还给薛惟,如果行李什么的没少,就让赵铭给薛惟道个歉。若是少了,薛惟当面清点,他们还能找警察评理,请赵铭进所里喝茶。此刻薛惟二话不说就要开踹人家的大门,这杠理由的天秤就倾斜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私闯民宅就是不对的,有理也得消下去几分。
薛惟吸了一口气,说:“那我们站在门口干等?”
“不然呢?”池越说,“我们还能怎么样。”他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十点半多一点,快要十一点了。
“再等等吧,赵铭或许要回来了。”池越补充道。
薛惟今晚憋着一股子的火淤积在胸口发不出来,正愁没地发泄。见池越这样干脆不干了,做人要这么道德做什么?明明是赵铭这种人先不道德抢他行李在先,他做什么要先礼后兵?只见薛惟往后退开两步,仰头看了下大门的高度,又看了看左邻右舍。
池越眼角一跳,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但他还是问道:“哥哥,你想干什么啊?”
“边儿去。”说完薛惟抬脚踩在墙上,一只手用力地抓住裸|露在外的水管,另一只往上够,够到铁栅栏上,一把握住,随后上半身借着力道往上抬,一个攀爬干脆利落地站在墙头上。他喘了口气,气还匀够,这时上本身就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连忙将两条腿放下来,卡着墙头挺直背坐好,这才堪堪稳住。
只是他的腰好像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他往下看,不过才三米高的墙,都算不上有多高,怎么会有种眩晕感?原来他已经爬得这么艰难了,真的是年纪大了。看来到了三十岁,身体机能就是不如从前,不服老都不行。
片刻后——
薛惟的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池越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他嫌弃地咦了一声,骂道:“他妈的这么脏!早知道就不上了!”
薛惟将沾了黏糊糊东西的手指往鼻尖凑,仔细一闻,似乎是……鸟屎!
他靠了一声,赶紧用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擦了好几下,没等池越开口说些什么,他就一只脚往半空中放下去,一个侧倒干脆地往下跳。
池越哭笑不得,要爬上墙的那个人是他,现在骂脏不想上的那个人也是他。他本想说:哥哥你看到了什么?但见薛惟二话不说直接跳下去了,他赶紧退开一米远,一个助跑,手脚并用攀了几下,随后牢牢地抓住墙头,一个干脆坐到了墙头上。
“哥哥,你在哪里?”池越往下看,没影子。
薛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没回答,总之池越叫了两声,都没听见薛惟的声音。
四周黑黑的,池越看不清人影,薛惟又没声音,于是他只能凭着感觉让自己双脚落地。没想到扑通一下,他人是落地了,却把薛惟给砸了个满天星。
池越比薛惟要高得多,体重自然也不必提。这么当空砸下来,还是毫无防备的那种,薛惟简直要被他给压得喘不上气了。
“你他妈……”薛惟胡乱地挥着胳膊往池越身上锤过去,第一下是软绵绵的触感,他疑心自己锤到了池越的屁股,第三下才是坚硬的骨骼,他有些恼羞,低吼道,“你他妈赶紧起来!”
池越一只手按在薛惟的肩膀上,薛惟痛苦地啊了一声,他腿上的伤倒是好了个利索,但肩膀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叫池越这么一按,魂魄简直要飞出体外了。池越见状,立刻松手,改为撑在地面上,他低头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站那儿,我以为你已经进去了。”
薛惟额角跳动,抬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按捺住自己的暴脾气,不至于让自己立刻一把将池越给掀飞。
当然,至于掀不掀得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痴啊你。”薛惟抬起手臂环住池越的腰,手揪住池越的衣服,将人从自己身上一骨碌地扒下来,池越的背后砸到了地面上,咚的一声闷响,薛惟的眼角抽了抽,骂道:“你看看你那样子?就不会用手机开个电筒照照再下来?我没被你砸死简直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看起来池越被薛惟这一个动作给砸得肉疼,实际上池越却好好的,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不会因为薛惟这一甩就站不起来。只见他像条频死的鲤鱼一样,来了个鲤鱼打挺,灵活地从地面上站起来。
他见薛惟捂着腰身,一只手撑地缓慢地站起来,立刻大步过去,将人给搀扶起来。
薛惟瞪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人了,二十几岁的大伙子,怎么能一会儿霸气侧漏,一会儿又跟个小孩一样无措?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吐槽道:“妈的,这院儿也不洗洗地,这么脏!”
“就是。”池越配合地点头道。
薛惟白了他一眼,径直地往门内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