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心结纾解 (第2/2页)
“祖母,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沉湎悲痛难自拔的康王凄凄又道。
钟太后按住太阳穴,唇齿含糊:“孩子......”
“在父皇心中,我到底比不得奕王和诚王,我到底被父皇亲疏远近的区别对待着。”
康王终于将积压心底多年的痛说了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坚信,只要他够努力,从一众皇子当中脱颖而出,他的父皇就一定能对他刮目相看。可事实是,他再怎么努力,都比不过有娘养的孩子。
信念的崩塌,从来不是因为某一件事,更多是源于脑海中那些隐忍的碎片不肯消散。
此刻,那些碎片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康王脑海中聚集,再融合扩大,最后成功灭掉了他心底那缕微光。
钟太后望着无法自愈的康王,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愈见沉重。
可有些话,还不到说的时候。
她目光投向殿内第三人,思绪又乱又杂。
北庆王朝历代虽都尊崇母凭子贵,却也并非开明到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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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较生母出身。
一个婢女,还是一个连贱民都不如的婢女,这样的生母不说与出身名门的瑾荣贵妃毫无抗衡之地,还极有可能成为政敌们攻击康王的利刃。
致命的利刃。
想到这,钟太后的头隐隐作痛。
她明白,特殊的成长环境,让康王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傲。
如今康王能对盛帝的偏袒,坦然恨之、怒之、恼之、怨之,是因为他不知内情,自傲的以为自己有博得同等父爱的权利。而一旦让他知晓一切,一定会引爆他心底极度的自卑。
人若自卑到极致,便只剩绝望。
他若绝望,那她又何来希望?
钟太后一下子清醒了,她目光如炬的盯着颓靡之态的康王,怒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眼下,你不过是被你父皇责备了几句,你就如此介怀,这样的心性,还谈什么夺嫡?我看,倒不如趁早放弃,免得真到伤筋动骨的时候,你不堪一击。”
这种重话,康王从未受过,人因慌乱一下子就变得支吾起来:“祖母,我……”
“我从前顾着你没有亲娘,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你总是于心不忍多,苛责严厉少,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钟太后越说越气:“我错在养你一场,我错在……”
“祖母莫要这么说,是孙儿不好,都是孙儿的错。”康王急了,跪拜于钟太后脚下,动了真情的哀泣道。
钟太后气息有些不稳,她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冷笑:“你何错之有?”
康王深吸一口气:“孙儿此生,有祖母疼爱足矣。”语气决绝,与前判若两人。
钟太后仍是一声冷笑:“这怕不是你的心里话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而深远。父皇待我,何曾有过?唯有祖母,养我之恩,助我之心,不但深远,更厚重。孙儿如今若为一个不曾真心待我的父亲,惹祖母伤心,实在是枉为人。”
这番肺腑之言终把钟太后说得没了脾气,她将康王慢慢扶起,又变回了那个和颜悦色的祖母:“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乐见你父子二人不睦,但帝王多情,也绝非好事。你适度即可。”
“孙儿定不忘祖母今日教诲。”康王收拾好情绪,斩钉截铁道。
“我相信。”钟太后长吁一口气,目光一转,转去殿门前那个老妪,轻道:“既然陛下几次三番提及素芹嬷嬷年迈体衰,那我也不好总驳陛下的孝心。这样吧,你替我去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替素芹嬷嬷分担部分差事。”
康王目光一沉,颇为疑惑:“这样的人,知根知底最好,祖母何不从身边提携一个?”
“傻孩子,我难道还真放心把康寿宫交给素芹嬷嬷以外的人打理?”钟太后朗朗一笑。
“祖母的意思?”
“就是找个跑腿的。”钟太后敛起笑,话说得轻描淡写:“专管去御前传话的差事。”
“孙儿明白了。”康王心里有了谱:“祖母放心,我过几日就将人送来。”
钟太后笑而不语,倒是殿门口那老妪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就在康寿宫一团和气的档口,崇德殿的火却已拱到了极致。
如果盛帝也能像众人一样,淡而化之盛英盈选择盛子萧的用意,或许,这把火不会烧得怒火冲天。
御膳房也算会办差,借着皇后娘娘这把东风将延误多时的午膳送了进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人不合适饭难咽。
这顿沉闷又压抑的午膳终于在盛帝喝下黎皇后备的清汤后宣告结束。
“皇后以为穆王品性如何?”
清汤犹在喉,伺候用膳的宫人也才出殿,盛帝就坐不住的发问道。
真是一口气都不让人喘。
盛英盈心思烦闷的直起身,暗道。
“陛下,”盛帝话音刚落,黎皇后用冰冷的语气不甘示弱道:“请恕臣妾无法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因为臣妾从不评论心中厌弃之人。”
果然,夫妻情深在帝后身上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盛盈英无奈的将目光瞟向殿外。
“你还敢这么跟朕说话?”
盛帝被黎皇后的态度刺激得恼羞成怒。
可见,咱们皇帝陛下的心理素质远不如皇后娘娘强大。
“臣妾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让陛下听不得臣妾的声音吗?”
黎皇后冷眼以对。
“你,你们姑侄二人背着朕做了这么不成体统的事,你不同朕解释,还反过来质问朕?你……我看你是几日不见越发大胆,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第一次亲见亲听盛帝气急败坏到失去仪态,骂人骂出“你我”。
盛英盈一阵心惊。
难不成宫里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她收回目光,怔怔望向自己的姑母。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