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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市井泼妇 (第2/2页)

忧儿知道自己是裴湛之女,但却不知道娘亲与裴湛与公公之间有何恩怨纠葛,一时竟无法反驳只能由着她倚老卖老侮辱娘亲,心中气愤,但碍于对方是长辈,她又无法让人将她掌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那崔母是市井泼妇,见忧儿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心中觉得十分快意,说话更是不客气:“当初亲家母要为宇儿求娶你为妻,我便是不同意的,唯恐你随了你娘水性杨花的性子,再给梁王府丢人,后来你嫁入府中,见你乖乖巧巧的,倒也放心了不少,可谁承想,你和宇儿成亲那么久,这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宇儿房里原本还有两个通房丫鬟,这两年也被你打发了,我看你这么瘦,也是不好生养的,便想着给宇儿纳个妾氏,好早日为段家开枝散叶。”

忧儿气的全身发抖,段修宇反握住她的手,对着他外祖母道:“那两个丫鬟是我打发的,与忧儿无关,我不想纳妾,我与忧儿还年轻,子嗣之事,还不着急。”

“你不着急,你祖母不急吗?”崔母看着外孙,痛心疾首地道:“你祖母和我如今都七十多高龄了,也不知还能再活几日,就想看着曾孙出世,我本是一个粗人,身体还硬朗,你祖母这两年身体可是愈发的不好了,我和你母亲商量着为你纳个妾氏,也算是为你祖母冲喜。”

忧儿从来未见过像崔母这般市井粗鄙之人,心中对她十分厌弃,但人毕竟也是忠勤伯之母,又是夫君的外祖母,身份在哪里摆着,她被数落的心中难受,但又不想与老人家去计较,眼眶渐渐的就红了。

段修宇见忧儿心中伤痛,心里也不好过,他从小就聪慧懂事,极会察言观色,这些日子见外祖母带表妹住入府中,又经常与母亲私下秘语,便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想着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便一直忍让着没有出声,如今外祖母既然当众把打算说穿,段修宇也决定不再与她们绕弯子了:“娘亲和外祖母若是一定要让我纳妾来为祖母冲喜,我和忧儿也不好反对,但丑话说在前面,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那妾氏圆房的,若是被纳入梁王府,那妾氏只能夜夜独守空房,所以若真要我纳妾,还请母亲和外祖母,寻一个出生穷苦人家的女子,这样我至少可以用荣华富贵来换取她一生孤寂,心里也不会那么内疚不安。”

段修宇平日里对娘亲和祖母最是孝顺,崔绮不料他居然为了忧儿态度如此强硬,心中对忧儿的厌恶之感又多了几分,她平日里不太发脾气,尤其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很是疼宠,但今日却是真的怒了,对着段修宇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娘亲和你外祖母已经为你选好了,过几日你便纳颖儿为妾,颖儿可是我兄长唯一的女儿,你若是敢欺负她不与她圆房,仔细我打断了你的腿。”

忧儿看向颖儿,只见她满脸通红,极羞涩的低着头,其实自崔母入住梁王府之后,处处看她不顺眼,挑她的错处之后,她隐约也猜到了她们的目的,只是今日在饭桌上挑明了而已。

崔绮看向忧儿,突然变了一张脸,竟对她极和气地笑道:“想当年,你娘亲因为不允许你父王李秦川纳妾,结果与你父王闹了一个和离,后来又嫁给了我家王爷,自那之后就再不敢那样善妒了,当年还是她做得主将我纳入了梁王府,你娘亲虽然私德不检点...”

崔绮的话还没说完,忧儿已然站起,并且将一桌的饭菜全部给掀了,只听冰凌乓啷的几声脆响,一地的碎碗碎盘和油腻腻的菜肴汤汁,全都洒落在地,忧儿自嫁入梁王府之后一直乖巧温顺,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气,连段修宇都被她这举动吓到了。

忧儿不顾这一地的狼藉,红着眼睛,看着崔母和崔绮,一字一句地道:“你们谁再敢侮辱我娘亲一句,我便杀了她。”

“忧儿!”段修宇没见过这样的忧儿,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连忙握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崔母见忧儿发怒,正中她下怀,这里可是梁王府,不是她公主府,她可不怕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对她做什么,便故意装着心痛的模样,指着忧儿道:“你,你简直大逆不道,竟然敢威胁我和你婆母,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杀了我,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娘亲嫁过三次,还曾被逼去与柔然可汗和亲,你不知道吧,虽然我们家王爷将你娘给救了下来,但那之后王爷便再也不踏入你娘房门一步了,然后没多久两人就和离了,可想而知,你娘与那柔然可汗也是不清不楚的。”

崔母话音刚落,忧儿挣开段修宇的手,一跃而起,一掌就向崔母劈去,段修宇见状,无奈,只能跃上前拉住忧儿的手,并且出掌化解忧儿掌中的力气,忧儿努上心头,一心只想劈了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侮辱自己娘亲的市井妇人,见段修宇阻止她,便与段修宇打了起来。

忧儿的武功师承李秦川,而李秦川在蜀郡时已然习得玄天剑法全部的真传,那些年为了自保,更是刻骨练武,玄天心法早已练至最高层,并且教授给了这一双儿女,忧儿武功高强,段修宇与她拆了几招,完全挡不住她的气势,心中一急,眼见忧儿不管不顾的出掌去劈外祖母,情急之下,跃到外祖母身前,之前他怕伤了忧儿,一直不敢用内力,如今见忧儿如此不管不顾的姿态,只能运掌力想将她逼开。

忧儿虽然急怒,但也晓得对方是段修宇的外祖母,所以掌上并未用全力,而段修宇错误的估计了女儿家的柔弱,用的掌力稍稍大了一点,忧儿被他一掌击退,并且被他的掌力所伤,心肺受损,嘴角也溢出血来。

段修宇没想过自己这一掌竟然会将她打伤,自己也是心痛不已,想要走上前,忧儿连忙往后大大的退了一步,目光从崔绮到崔父崔母再到崔颖和段修宇,看着这一家人,她极痛攻心,对着门外大吼一声:“来人!!!来人!!!有人要杀本宫!!!”

忧儿出嫁时,因念儿不放心,为她精心挑选了监察司内许多武功高强的侍卫陪嫁,那些侍卫随着她一起嫁入了梁王府,一直在外院守着,听到公主如此呼唤,所有人都冲了进来,见公主与驸马他们形成对立之势并且还受了伤,于是连忙将公主团团围住,然后剑拔弩张的看着驸马。

段修宇深恨自己刚刚用力过猛,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流着泪强忍伤痛怒视他的忧儿,心中也是痛极,想要上前,却被公主侍卫阻拦,只能隔着重重人影,对忧儿道:“忧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伤得重不重?我立刻唤大夫来给你看诊!”

忧儿厌恶的看了眼崔绮和她母亲,又看了眼将自己打伤的段修宇,歇斯底里地道:“段修宇,我要与你和离!!!”

说完便让人去准备车驾,然后在重重侍卫的保护之下,去了念儿在平城为她安排的公主府,段修宇一路在后面追着喊着,可忧儿在马车里哭得十分伤心,根本不理他,她也不知自己伤心的是什么,是娘亲被人如此羞辱,还是崔绮联合父母欺负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平城,或是最后关头段修宇为了维护她们而将自己打伤,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十分伤心,以至于她再也不想在梁王府待了。

而回到公主府,忧儿在极度伤心和愤怒之下,直接写了一封奏折上书朝廷,六百里快马直送京城,说是与驸马感情不和,凑请与驸马和离!!!

项政和念儿他们收到奏折之后,连忙召了监察司的人探问情况,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公主的婆母要为驸马纳妾,公主与婆母发生冲突,最后被驸马打伤,如今一人在公主府里养伤!!!

这件事在京城和平城都掀起了轩然大波,项政怒得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摔了一地,急怒之下,不但要下圣旨赐他们和离,还要下圣旨降罪段修宇,却被李秦川阻止了,念儿也气得不行,见李秦川阻止政儿下诏书,便将一股怨气全都撒在了李秦川身上:“我早说了,忧儿远嫁平城十分不妥,若是被欺负了,连一个为她撑腰的人都没有,可你偏说这是一门好姻缘,我早该想到的,段长枫是多么狠绝的一个人,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秦川看着失去了理智的儿子和极度愤怒的妻子,他是唯一保持理智的那人,他对着项政道:“你姐姐如今在气头上,夫妻拌嘴吵架本是常事,他们两人又都会武功,不小心动手误伤也是有的,待我和你娘去平城将事情弄清楚,我们再做决定!”

李秦川的话不但没有劝慰到念儿,反而让念儿更加愤怒:“不小心误伤?他段修宇若是心中有忧儿根本就舍不得伤她,忧儿从小乖巧,就算是偶尔做错了事,我们也是在旁劝导,连一句重话都是舍不得说,他段修宇凭什么将她打伤!”

李秦川拉住念儿,苦口婆心地劝:“我知道你担心忧儿,我也担心,我们明日便快马加鞭出发去平城,可如果你不能冷静下来,你就是去了平城也只会火上浇油,你这样与你父皇当年又有何区别?”

李秦川的话戳到了念儿心底深处的痛处,她抬头,用最冰冷的目光看着李秦川,怒道:“我倒是忘了当年你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想要纳妾,害得我伤痛流产,更惹得我父皇雷霆大怒,如今看着段修宇,与你当年真是没什么两样,当年父皇也是觉得公爹李誉会对我好的,所以才把我嫁到你们李家,而你也是觉得段长枫会对忧儿好的,如今看来,只要夫君不好,旁的人好不好,根本不相干!”

李秦川伤痛地闭上了眼睛,当年之事,又何尝不是他心中之痛,折磨了他这么多年,可如今面对愤怒的妻子,他除了内疚自责,也只能哄劝:“当年之事都是我的错,可这次的事来龙去脉我们都没有搞清楚,不能这样盲目的下结论,一切都等我们到了平城,见了忧儿再说,好不好?”

“爹,娘,我和你们一起去!”项政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想着姐姐可能受到的委屈,他恨不得立马飞到平城。

李秦川对着儿子,耐心就少了几分,语气也不客气:“你就别去凑热闹了,给我好好留守京城,你别忘了段长枫父子可是手握重兵的,我和你娘亲也并非万无一失的,若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在京城调兵遣将。”

项政突然想起爹娘早就打算去平城,为他铲除宇文氏,这一年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如今为了姐姐的事,提早去了平城,是福是祸也难料,他不愿爹娘为他涉险,更担心姐姐的近况,急切地道:“我看这样吧,不如娘亲留守京城,我和父王去平城!”

“你给我乖乖的在京城里待着,你去平城,若是被宇文氏知道了,出兵把你抓了去,这大魏的江山还不乱套了!”念儿自然是不会让儿子去涉险的,她挣开李秦川握着她肩膀的手,对项政道:“我和你父王明日就出发,你给我好好的留守京城,万一你姐姐真的到了要与段修宇和离的地步,我还担心段长枫是否会联合宇文氏造反,爹娘老了,能为你们做的事越来越少,但你和忧儿还年轻,你们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尤其是你,你是一国之君,身上背负的是一国子民,以后做事绝对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冲动了!”

念儿刚教导完儿子,但想着自己当了这么些年女皇帝,如今退位了,遇到女儿被欺负也是十分冲动,这么一想,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资格教导孩子,但去平城之前,有一事,她很不放心,必须提前叮嘱政儿:“我和你爹此去平城,生死难料,据说宇文氏几次联络段长枫,许他以重利,想要与他联手反魏,都被段长枫拒绝了,但事事无绝对,你姐姐如今与段修宇闹成这样,我们在京城,尚不知段家如今是何态度,万一我和你爹或者你姐姐有什么事,你不许冲动,更不许贸然出兵,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皇祖父隐忍十几年才铲除康王,若是敌人势力强大,那就藏好你的羽翼,待羽翼丰满之后再一击即中!”

项政不放心爹娘去平城,更不想自己留在京城,可他如今是一国之君,确实如娘亲所说他不能冲动,待冷静了片刻之后,项政对念儿行了一个拱手礼,道:“娘亲的教诲,儿子都知道了,娘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看好这大魏江山,也会在京城做好接应。”

见项政终于冷静下来,念儿放心了许多,但是因为担心忧儿,且想起了陈年旧事,便对李秦川爱搭不理的,就连晚上回到镇国公府也一句话都不想与李秦川说,只自顾自的整理路上要带的衣物。

李秦川见念儿与他计较往事,心中高兴,他们做了这么多年名义上的夫妻,在忧儿出嫁前才和好了,虽然和好了,但那些伤痛的过往始终横在他们之间,所以念儿待他依旧客气疏离,如今愿意与他置气,还是为了那件往事,这代表着念儿越来越将他看做是夫君了。

他心里高兴,一整个晚上,不管念儿待他有多冷淡,他都做小伏低,好言好语的哄劝着,最后念儿被他磨得没了脾气,用手捶打了他两下,算是给自己出了气,这才善罢甘休。

第二日一早,念儿和李秦川便从京城出发了,因为心里着急两人没坐马车,而是选了两匹脚程快的宝马,带了监察司的一些侍卫,快马加鞭的往平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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