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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听说书(二) (第2/2页)

我边走边问:“烟月,汴京城中,所有的歌姬,穿着打扮是怎么样的呢?”

柳烟月说:“她们在唱歌的时候,都会拿着乐器,穿淡紫色上襦,裙子的颜色,跟我们舞姬穿的一样,穿红色或者淡红色裙子,身披披帛。”

我们走到茅厕前,我在柳烟月耳边小声说:“烟月,不好意思,我的月事没有来,我之前怀疑勾栏门口,那位叫‘盈盈’的小娘子,不是歌姬,现在更加确定了。”

柳烟月说:“没事,方才燕郎让我感到生气,我就一直打量小娘子的琵琶,我发现她背着的琵琶,和我朋友五个月前,被贼人偷去的琵琶,一模一样。我朋友的琵琶是用花梨木做的,七斤八两重,为了方便区分,她找人在琵琶上刻上重量,刻字的人图省事,就给她刻了‘八斤’二字。”

我嘱咐说:“烟月,那位小娘子伪装身份,十分奇怪,你千万不要跟她起冲突。”

“好。”柳烟月说。

瓦舍门口,又有一些新的观众进来,我和烟月走到瓦舍门口,燕邮山搂着小娘子的肩,热情地说:“烟月,你和盈盈我都很喜欢,考虑到盈盈孤苦无依,需要人照顾,我打算娶她为妻,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做我的妾室。”

柳烟月低着头,揉了揉眼睛,我觉得她心里很难过,她红着眼骂道:“我才不会当谁的妾室,负心汉!你口口声声说,你要跟我共度余生,转眼间说就要娶别人,我后悔今天没让你发毒誓。”

女子像是故意挑衅,又像是无意冒犯地说了一句:“燕郎,昨晚奴家陪你喝酒,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奴家既已失贞,只要你愿意娶我,我会对你始终如一。”

柳烟月问:“燕郎,你不是说,我们成婚之前,我们都不能跟任何人有肌肤之亲的吗?”

燕邮山说:“烟月,男子喝醉了酒,难免会失态,我跟盈盈只是酒后的意乱情迷,我跟你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柳烟月沉默不语,燕邮山接着说:“烟月,对不起,我的确负了你,我不奢望你原谅我,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长着兔牙的男子说:“柳娘子,你就原谅阿郎吧,阿郎只是犯了,全天下男子都会犯的错而已。”

言律立刻说:“你家阿郎自己犯了错,别扯上全天下的男子背锅。”

柳烟月气愤地说:“燕邮山,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如果你想道歉,你就把小娘子身上背的那把琵琶,送给我。”

燕邮山问背着琵琶的女子:“盈盈,你愿意把这把琵琶送给她吗?我今天带你去买新的琵琶。”

背着琵琶的女子点点头,燕邮山把琵琶递给柳烟月。柳烟月把琵琶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时,三位头戴黑色双卷脚幞头,身强体壮,身穿绿色官服,腰间束着镶银的革带,腰上挂着木牌,脸颊上刺黑字,身上背着弓弩的官员和我们互相行礼,他们行了“抱拳礼”,他们的脸上刺着“骁勇第一指挥”这几个字。

一位古铜色皮肤的禁军看着燕邮山身旁的女子厉声说:“我们接到百姓举报,有位叫‘阮盈盈’的小娘子,经常在开宝寺大门口卖唱,她的穿着打扮,并不是歌姬。”

燕邮山说:“官人,盈盈从小失了双亲,不知道歌姬的穿着打扮是很正常的。”

那位禁军双手抱臂问:“哦,你跟她认识多久了?这么了解她?你可知道,她是哪里人?”

燕邮山说:“我跟盈盈相识有三个月了,她说她是洛阳人。”

禁军对燕邮山说:“她是西夏人,有次她去医馆看病,大夫为她把脉,无意间看到她手臂上有一个黑鹰刺青,就向我们举报,小娘子的族人凌三郎,提供给我们的招供名单中,也有她的名字。”

燕邮山说:“官人,你别吓我啊,我还打算跟她成亲呢。”

禁军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我去一趟开封府,律法规定,异族不能通婚,如果你执意要跟她成亲,就是犯了异族通婚罪和私通谍者的大罪,我们会依法处置你。”

长着兔牙的男子焦急地说:“阿郎,你可别多说了,你要是再继续说,家主的官位都要保不住了。”

有两位禁军把燕邮山和阮盈盈强行分开,他们按住阮盈盈的肩膀,另外一位禁军对我说:“小娘子,烦请你把她的衣袖挽起来,我就让那男子看清楚,他要娶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有位按着阮盈盈肩膀的禁军厉声说:“盈盈是吧?你要是敢乱动,我就用弓弩杀了你。”

我麻利地把阮盈盈的衣袖挽起来,她的左手胳膊露出一个黑鹰刺青,有位禁军粗暴地扯下她的假髻,阮盈盈龇牙咧嘴。阮盈盈头发秃顶,耳朵两旁留着一缕编成辫子的短发。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言律过七夕节那天,遇到的卖唱小娘子,就是阮盈盈!阮盈盈当时穿着又尖又翘的鞋子,我以为那是鞋子的新样式。我扯了扯言律的衣袖,言律弯腰,我小声说:“言律,这位阮娘子,我们在七夕那天遇到过她,她穿的鞋子,和我们女子平时穿的鞋子,不太一样,我们女子一般穿圆头鞋,她穿的鞋子,鞋头很尖很翘,这种鞋我从来没见过。”

言律说:“清容,我会帮你转告禁军的。”

燕邮山不可思议地看着阮盈盈:“盈盈,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

阮盈盈讥笑说:“你说呢?”

燕邮山气愤地说:“我怜悯你,疼爱你,没想到你却套路我!”

阮盈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你我之间,不过是你见色起意,我借机打听点情报罢了。”

燕邮山问:“烟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柳烟月大声说:“没门儿!”

长着兔牙的男子问:“阿郎,你不是跟那阮娘子有肌肤之亲吗?你昨晚没看清楚啊?”

燕邮山说:“我都喝醉了,我哪儿知道啊,今早我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出门卖唱了。”说完,燕邮山和长着兔牙的男子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三位禁军带着阮盈盈,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言律说:“官人,我和我的‘准娘子’,在七夕节那天,见过这位阮娘子,她当时在‘灵犀园’卖唱,掉了一只鞋,她的鞋子的款式,和我的‘准娘子’常穿的款式相比,不太一样。”

有位禁军说:“多谢官人告知。”

言律回道:“不客气。”

不一会儿,三位禁军带着阮盈盈越走越远。柳烟月说:“我本想找位卖东西的小贩,称下这把琵琶的重量,没想到这瓦子附近,连卖东西的小贩都没有,奇怪得很,平时不是这样的。”

一位用木簪挽着头发,头戴淡黄色菊花,身穿红色抹胸,黑色褙子,褐色裙子的老妇人搭话说:“小娘子,我告诉你原因吧,我也是前几天才听说的,这街道司有位官员,不允许摊贩在这里摆摊。”

言律急忙作揖问:“大娘,你可知道那位官员的名字?”

老妇人作揖回礼说:“我只知道那位官员的称呼,旁人都叫他‘龚大郎’。”言律和老妇人互相作揖道别,老妇人走进瓦舍。

我问道:“言律,小贩现在不能在这片区域摆摊吗?”

言律回道:“可以。”

柳烟月说:“清容,我家住在相国寺附近,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里的秤吗?我太想知道这把琵琶是不是我朋友遗失的了,如果不是的话,我就把它送到开封府。”

我笑着说:“好啊,现在也快到饭点了,你可以来我家吃饭。”

柳烟月笑着说:“多谢邀请,不过我还要回家去给我娘做饭,我娘做饭不好吃。”

我们回到家中,我们互相行礼,我给他们倒上茶水,阿爹和娘摆好了饭菜,我进厨房把杆秤拿出来,称了下琵琶的重量,说:“七斤八两。”

柳烟月惊讶地说:“果真是我朋友遗失的那把琵琶!”

说完,柳烟月背着琵琶,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阿爹和言律今晚喝了一坛酒,他和言律的脸颊都泛起红晕,他们在厅堂下了一会儿象棋,随即向我们作揖道别,我也娘也作揖回礼。

娘问:“沈郎,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啊?”

阿爹摇摇晃晃地说:“没喝多少。”

我说:“阿爹,言律要回家,你怎么也跟他一起作揖啊?”

阿爹说:“我们准备现在去浴堂洗澡,我听茶行会的朋友说,那家澡堂的水里加了药包,可以醒酒。”

言律说:“姜大娘,清容,我和沈大丈先告辞了。”

“言律,沈大丈今天喝多了,你们走路的时候,走慢点儿。”娘嘱咐说。

“好。”言律搀扶着阿爹离开了。

娘对我说:“清容,下午的时候,天阴沉了一会儿,我以为要下雨了,就把装绫罗绸缎的箱子搬到我房间了,你等下可以自己搬回去。”

“娘,那我给你留一些丝织品,你可以在上面刺绣,或者把它们制成衣裳。”我说。我走进爹娘的房间,房间里有衣柜,梳妆台,比较窄小的桌椅,墙上挂着一幅用麻布装裱起来的爹娘的画像,听娘说,麻布可以防潮防霉,床铺上,放着一条我小时候穿的衣裳,淡黄色上襦,淡红色齐胸裙子,裙子背面绣着我的姓名。我打开木箱,拿了一小部分丝织品,走出娘的房间,娘问:“清容,你不要木箱吗?”

我说:“娘,木箱你留着用吧。”

娘笑着说:“我最近绣完了一幅花草画,正愁没地方放呢。”

我把丝织品放进我的房间,走出房间,我问:“娘,你的房间里,怎么留着一件我小时候的衣裳啊?”

娘说:“我的衣柜里,留着一些你及笄之前的衣裳。娘看到郭郎送来的贺礼,想到你以后要远嫁了,心里有些不舍,就把你小时候穿的衣裳拿出来看看,以后你要是在扬州生活,看到这些衣裳,娘也会想起你。”

我说:“娘,我现在不是在家吗?远嫁,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眼角湿润的娘说:“一旦言律他们那边下了聘礼,你们三年内就会成婚了。”

我说:“娘,过些日子,我找个画院学子给我画张画像,以后你要是想念我,就可以看看画像。”

娘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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