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多事之秋战事起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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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大雨滂沱而下,街边的精美辂车里,容枝意掀帘望着窗外大排长龙的米面铺子,眼见百姓们怀中抱着各式各样的容器,甚至不惜淋着雨,焦急地等待着店铺开张。
“往日周家铺子都是天亮开到入夜,如今这打仗的消息才传出三日,前两日好歹开了一个时辰,今日竟都闭门谢客了。”茶馆门前有避雨的过路人议论着。
“难不成卖完了?虽如今起了战事,但这燕谯六年前便是咱们的手下败将,家国还没重建,哪能什么精力打仗,估摸着只是一时挑衅,再说,咱们长安天子脚下,离那边境要多远有多远的,何至于就开始囤米面了呢?纯粹自己人吓自己人!”
“这话可也不一定,我听我那个在侯府给人做管事的姐夫说,燕谯六年前大败,前段时日来咱们大瑒朝见又受了辱,因此这回是铆足了劲儿想跟咱们干上一架,跟丹都结了盟,为了表示诚意,还将正儿八经的公主嫁去给六七十的丹都王做妾呢!”
“竟还有此事?当真?”
“那咱们大瑒可派了哪个武将去应战?这米面到底该不该囤啊!”
七嘴八舌的议论越来越多,甚至都有人开始扬言:“周家有个姑娘,给一个老王爷的庶表弟做姨娘,莫不是早早就听到了风声,卖一部分给高门权贵,剩一部分自己留着了吧!”
“那咱们老百姓吃什么!没等叛军攻来长安,早活活饿死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攻来长安!咱们大瑒开国以来,哪次仗打输过?真当国富民强是嘴上说说的不成!”
鼎沸人声中,周家米铺忽然开了扇小门,走出两个小二打扮的郎君,手上拎着个木牌子,转过来一看,上头写着:五两银一斗
这一个行径,顿时将本就闹嚷的街头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你家这米昨日还五钱一斗,今日竟就五两银了?你们怎么不去抢啊!都是老客户了,这么多年跟你家买米,现下才知你们就是无赖!”
“大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周家铺子也是好心的,本可以硬生生抢走咱们五两银,如今还送你斗米!咱们贱民还不赶紧谢谢人家的恩德!”
外间议论不断,马车内也是一样,轻云看到价格险些惊掉了下巴:“虽长安城走两步便是个权贵,但多数人家还是给权贵们打杂的或做些小生意的,一月能挣个二两银都是多了的,周家这见风使舵的也涨太快了,怎会有人买啊?”
“会有的。”容枝意淡淡答道,“且不止一个。”
果然如她所料,轻云再次透过门缝看去时,纵然骂骂咧咧的人越发多了,但当真花银子排队领号去买的人也不少。
连轻云都迟疑了:“娘子,当真到如此境地了么?咱们要不要也去…”
“百姓囤米,是觉得此次燕谯突袭,大瑒毫无准备落了下风,可他们不知道咱们一早就有探子报来消息,还派出武安侯迎敌。等时机一到,武安侯露面打燕谯一个措手不及,消息传来长安,百姓们心里有了底,米价就不会这样离谱了。”
照水接过话:“再者,若娘子去买了米,老百姓们只会觉得连能打探内部消息的贵人们都开始囤米了,他们怎能不囤呢?别说五两银,十两也会有人跟着抢,这样一来不仅再次抬高了米价,还会引起恐慌,娘子怎会希望看到这些呢。”
从容枝意记事起,照水便跟在身后了,去进宫做伴读时也蹲在后头一字不落地听着,白日里学到的东西晚上又跟她一块儿温习,眼见与学识甚至能比肩一般的闺阁女子,自然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分析出其间的利害。容枝意也时常可惜,若非她和蒋枞互相看上了眼,她定要去问赵珩找个有潜力的举子,替二人张罗婚事,让照水日后也能坐上官家夫人。
轻云的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些,但她足够虚心,每回容枝意和照水说的话她都能记在心里。正欲说些什么,周家铺子争闹不止的门口又有人为米大打出手了。
容枝意坐不住下了马车,茶楼门口涌出来看戏的人不少,蒋枞问来了缘由,原是周家铺子发了话,今日只买十斗米,买不到的只得明日再来,便有人为了这最后一个买米资格而打起来了,有劝架的人说不如将米一分为二,结果两方都不肯,非说牌子是自己的,将劝架的都给骂了回去。
“蒋枞,你速去找京兆府的人来处理,再派人去查查,周家铺子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容枝意轻声吩咐了一句,转头迈进茶楼的大门。
而三楼雅间内,赵谰已等候她多时了,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埋怨她:“表姐往日从不迟到,今日可真叫我好等。”
“街上有人闹架,看了一会儿,便迟了。”容枝意脱下帷帽净了手,在她对座坐下。
“楼底下抢米的事?”赵谰这边的窗子正对着米铺,方才情形一览无遗,“也不知是谁在背后四处散播谣言制造恐慌,说大瑒表面上国库丰盈实则内里空虚,此战无人应对毫无准备,必惨败于燕谯,让老百姓赶紧囤好米面早日搬家,这才闹成这副模样。”
“姨父登基短短三年,未曾发生过难以治理的天灾人祸,南边收成一年好过一年,他也殚精竭虑一心向民,三年老了十岁才让被先皇败光了的国库充盈起来,到底是何人不怀好意扰乱民心呢。”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不会是…长安城里也混进了什么燕谯细作?”
“许就混在这人群里呢,这谁能保证。”
恰逢此刻店小二来上茶点,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等他走了赵谰才再度开口:“咱们也不用多想,等武安侯出征的消息传过来,流言也就自己散去了。我今日约你出门,是想问你知道齐妍的下落吗?”
“赵珩与我提过几句,说她被那个疯子弟弟嫁去给丹都王做了侧妃?”
想起这事便觉得唏嘘,更令人惊讶的是,赵谰又轻笑了一声:“那已经是早先的事了,昨日阿兄跟我说,有探子来报,她逃走了,丹都王借此事胁迫燕谯,说若寻不到她,便不再将兵器与粮草借给燕谯。”
诧异之外,容枝意竟然松了口气:“逃走也是好事,总算不用受辱于那个能做爷爷的丹都王。只是她孤身一人,如何能躲过千万追兵?”
“马球赛上她明里暗里帮了我,又在大瑒与你我相处了这些日子,谰儿,我想帮帮她。”几乎是瞬间,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哪怕她知道自己远在长安,根本帮不了齐妍什么。
“表姐所想与我不谋而合,我昨日想了一夜,如果咱们找到齐妍,首先能保证的便是她的性命与安危,其次若丹都王所言不假,燕谯找不到齐妍,他们便不再会有丹都的粮草供给,那,这场仗咱们不就又添了一份胜算,可谓是两全其美。”没说出口的其实还有一点,这场仗绝对不仅仅只是防御外敌,更是太子和赵诚两方势力明里暗里竞争的第一战,而找到齐妍,就算武安侯打了胜仗,那太子也是功不可没的。
赵谰想到的,容枝意一样也能想到,不论这仗如何打,齐妍都是其间最为关键的人物:“恐怕不止我们想找到齐妍,那边也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了。”
那边指的就是赵诚一派。
“如果最终找到的是他们,齐妍的命可就更加不保了。”容枝意粗略一想,如果他是赵诚,要么囚禁齐妍,或是将她杀了,让燕谯再无向丹都借粮草的可能,要么将她作为礼物送去丹都,胁迫他们不再借粮草,以及最后一种可能,将她作为人质,押去战场上。
无论这里的哪一个下场,对齐妍来说可都不是好事。
容枝意觉得此事棘手,毕竟天大地大,没人知道她会去哪里。
“昨日阿兄派了人暗中出城,尽可能去寻她了,可我总是还想为她再做些什么。”赵谰掏出舆图,平整铺在桌上,手指着丹都的方向:“丹都地处大瑒和燕谯之间,东边和南边与大瑒交界,西边则与燕谯交界,再往上,南边除了海还是海,她不大可能从海上走,就只剩下了两个可能,一是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到燕谯躲起来,二是,入大瑒。”
容枝意顿悟:“我们想找到齐妍,齐妍未必不想找到我们。躲去燕谯,日日提心吊胆,总有一日会被发现,但如果寻到我们庇护,便一定能保全性命。所以我想,既然逃了不如干一票大的,来大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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