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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暗潮汹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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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暗潮汹涌

“呼延拔死了。”

呼延镇听闻此言,脑袋“轰”的一声大响犹如五雷轰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女魃方才说的话:“你说什么?你说我弟弟死了?”

他面前的女魃只是淡声答道:“他死了,被太阳烧死了。我感觉到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呼延镇双手重重击在桌子上,喝道:“放屁!”

女魃冷冷道:“他被太阳烧死了,我感觉到了。”

呼延镇见女魃神情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刹那间万念俱灰,只是瞪目凝视着女魃。隔了一会,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但笑声中却带着一阵阵寒意,不知不觉之间,却已完全成了哭声。

隔了一会,他哭声顿止,指着女魃咆哮道:“若不是你,难道他还会被阳光烧死么?你为什么要收他为徒,把他变成像你的那群白毛怪物一样!”说着忽然一脚踏上桌子,抽出钢杖便往女魃横扫过去。

女魃冷哼一声,伸爪抓住钢杖,呼延镇手腕一抖,钢杖随之一震,将女魃的手震落,随后钢杖再次当头砸下,女魃只是脚下一点,便已移出书房,淡淡地道:“你既然与他断绝了兄弟关系,现在又在哭什么,生气什么?”

呼延镇怒道:“闭嘴!他是我弟弟!”女魃道:“是你弟弟自己苦苦求我收他为徒,他变成这副模样也是他自愿的,与我无干。你还是冷静一下罢!”说着转身飘然而去。

呼延镇跪倒在地,钢杖当啷一声丢到一旁,抱头弯腰,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极是凄惨凄凉,哭了一阵,又指天骂地,痛责命数对他和弟弟如此不公,一会痛斥女魃,一会又大骂守和陆琪,直到骂人言语中再无新意,连旧意也一再重复才止住叫骂,只是纵声大哭。

过了良久,呼延镇才意识到有只温润柔腻的手正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后背,当下止住哭声,回头一看,却是叶仙儿。叶仙儿道:“头儿,节哀。”呼延镇满腔悲愤,又大骂道:“那两个人,那两个贼人,我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顿了一顿,他又道:“叶仙儿,你去叫上慕容恭临,再叫上一些人,我们一起去京城。那两个贼人现在一定也在去京城的路上。”

叶仙儿“啊”了一声,道:“头儿,那边正好有信息,说丞相要让我们去见他。”呼延镇道:“好极!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走,去抓那三人。那三人公然闯宫,挑衅皇上,又杀了我弟弟,现在一定又要去京城,去解救他们那些同门的反贼。我非杀了他们不可。若不杀他们,皇上颜面何存?我们保安司颜面何存?”

这时叶仙儿却面露难色,道:“可皇帝迟迟没有下令,要我们去追杀那三个人,我们这些日子都没有行动,现在却偏偏毫无征兆地擅自行动,会不会......呃,不太好?”

呼延镇冷声道:“我不管。我可以回来给皇帝请罪,就算最后定了杀头的罪我也在所不辞,但我弟弟的仇我不报不可。若不报此仇,我呼延镇誓不为人。”

叶仙儿微一沉吟,好一会才道:“好罢,那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

于是二人离了书房。到得大厅,呼延镇喝道:“集合,集合!”厅中保安司众人闻言,连忙奔到大厅中央,在呼延镇面前排列整齐。

呼延镇慢慢扫视着保安司众人,看见他们此时皆是灰头土脸,衣衫破烂,又见大厅此时一片狼藉,正是守的火之力留下的杰作。他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得想到藏书楼一战,还有那三名入侵者大闹保安司,随后又全身而退,在官兵眼皮子底下逃走,还在山下杀了一名官兵、劫走了所有住在山下的工人,最后还杀了自己的弟弟。一想到那些反贼竟如此神通广大,胆大包天,呼延镇不禁勃然大怒,吼道:“一群废物!”

保安司众人不约而同地战栗了一下,而呼延镇继续咆哮道:“一群废物,连三个人都看不住,我们保安司颜面何存?啊?颜面何存?你们说,你们说,我们保安司颜面何存?”

保安司众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脸色神情不是不甘,便是不敢;不是愤怒,便是悲哀,呼延镇气急败坏,指着保安司众人破口大骂,越到后面越骂越凶,就这般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止住骂声,抽出钢杖,重重击在地上,喝道:“若不抓回这三人,我们保安司也别存在了。”隔了一会,又道:现在,十五个人,和我一起去追那三个人,若是追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现在,谁要去?赶快报上名来。”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谁都不报名。呼延镇脸色愈发难看,钢杖一扫,啪的一声,便在地上击出一个小坑,随后指着众人,又大骂起来:“你们这些饭桶,饭桶都不如!怎地?难道你们不敢去抓捕他们么?难道你们忌惮他们么?”

这时,忽听得人群中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头儿,我......”

呼延镇循声看去,原来说话的是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呼延镇道:“你想报名?”那少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呼延镇急火攻心,喝道:“那你还唧唧歪歪!”当下大步向前,钢杖横扫而去。那少年没料到呼延镇这番动作,瞬间被打翻在地。他龇牙咧嘴,只觉手臂剧痛难当,登时惊觉手臂已被打断,不由得惨叫起来。

呼延镇大吼道:“你们都他娘的是肉虫子么?当时来保安司时怎么发誓的?是不是永远忠于皇上?嗯?那三人闯宫,分明是挑衅皇上,怎么现在你们都不吱声了?说话啊!”他越说越气,竟又大步走向另一名男子面前,钢杖倏地一伸,那男子便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这时,那名断了手臂的少年颤声说道:“可这追杀的命令......皇上有下么?”

呼延镇愣了一下,答不上来。原来这保安司原是大羽开国皇帝羽太祖设立的机构,历来便是皇帝的特务机构兼禁卫军,同时也是为了制衡天下门派,维持天下各个门派之间的平衡而设立的机构。正因如此,此机构自羽太祖时期以来,便在大肆招收全天下各路修士。换句话讲,这保安司就相当于朝廷管辖的门派,由皇帝直接管制。因此,只有皇帝能给这保安司下命令,而保安司也只能对拥有“天命”的皇帝效忠,而不能擅自行动,即使呼延镇名义上是“头儿”,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在执行任务时统领队伍的人,并没有直接命令保安司的权力,是以这时的他在没有皇帝命令的情况下派遣保安司去追杀三人,明显便是“大逆不道”。

呼延镇越想越恼,忽然大喝一声,钢杖往那少年头顶击落,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少年头骨碎裂,身子软下去,头歪到一旁,已然身死。其余众人见状,心中骇然,他们从不知道呼延镇竟这般心狠手辣,然而隐隐之间也觉得那少年忤逆头儿,死有余辜。原来保安司内共有两层阶级,是为“打手”,便是那少年,和厅中大部分其他人,包括叶仙儿和慕容恭临,而呼延镇这个级别的则是“司丞”,便是保安司最高级别的官员。自保安司设立以来,“打手”永远无条件服从“司丞”,而“司丞”则永远无条件服从皇帝,是以现在那少年打手竟敢质问身为司丞的呼延镇,虽说动机无何不妥,却依旧是自寻死路。

却说呼延镇将钢杖负于身后,缓缓走到原来的位置,看着保安司众人,冷冷道:“十五个人,跟我一起去追杀那三个人,若是追不回来,你们也别再回来了。现在,谁要去,赶快报上名来。若不从者,下场和他一样。”说着,还往那被打死的少年扬了扬头。

保安司众人惊惶不已,谁都不想被自己的头儿当众杀死,可藏书楼那一战已在众人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便是:这两名入侵者神通广大,连整个保安司一起出手都未必能杀死他们。

隔了一会,忽见得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走出人群,来到呼延镇面前,道:“头儿,我笺竹愿意去抓捕反贼隐山守,请头儿请命。”

呼延镇见来者是笺竹,忽然重重叹了口气,道:“好!不枉我将你收入保安司。你来罢!”他提高嗓门,道:“还有谁么?动作快点!”说着,手中钢杖又朝着那名被打死的少年扬了一扬。众人虽不敢做出威胁皇权的事情,却也不想落得身死的凄惨下场,此时见笺竹带了个头,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纷纷上前报道。

过不多时,队伍已然成形,呼延镇又叫上慕容恭临和叶仙儿二人。一行人一番准备后,便即下山,又在山下备了二十余匹马,随即纵马疾驰,往延京而去。

一连行了十余日,这日中午保安司一行人终于到达延京。经过北门,入了外城,但见城里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尽显繁华;街上车来马往,人流如潮,热闹非凡;空中飘着街边小吃的香味、小贩商人的吆喝叫卖声、街头卖艺人锵锵的敲锣打鼓声和围观者的喝彩叫好声。

一行人骑着马径自往外城里边走去,走了两三刻钟时间,来到内城城墙前。刚要进入大门,就有两名守卫将他们拦下。

呼延镇掏出保安司令牌,递给其中一名守卫。道:“保安司,呼延镇。后面也都是保安司的人。”那守卫又抬头看了呼延镇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令牌,最后将令牌还给呼延镇,便即站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经过大门,终于进了内城。但见内城相比外城要冷清不少:没有集市,没有江湖艺人,也没有吆喝叫卖的商贩。毕竟外城是普通人的聚集地,三教九流五湖四海诸色人物全都云集在那里,而内城是达官贵人的居住地与各种朝廷部门的所在地,自然就不允许外城平民进来了。

话说二人在内城街上走了大约一两刻钟,终于来到一栋大宅子前。放眼望去,但见红墙绿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金龙盘柱。呼延镇身后的叶仙儿道:“这金丞相虽只是个丞相,宅子的奢华却能和皇上的宫殿拼一拼。”呼延镇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原来这栋大宅子正是丞相府。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个男子声音说道:“呼先生,你来啦。”呼延镇循声看去,只见宅子正门前站着一名清秀男子。呼延镇笑着下马,走向清秀男子,两人相互行了个礼,呼延镇道:“我姓呼延,不姓呼。”那男子一拍脑门,道:“啊,我总是忘记。”说罢哈哈一笑。

那清秀男子推开正门,道:“金大人已经在等你了。”呼延镇奇道:“他知道我今天到?”清秀男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丞相的耳目在这京城里可多着呢。”呼延镇“哦”了一声。

那清秀男子又道:“呼延先生请进。”说罢便走进宅子。呼延镇道:“叶仙儿,慕容恭临,你们跟着。其他人在外面等。”说罢便跟着清秀男子走进宅子,后面叶仙儿和慕容恭临也下马跟来,其他人则定住不动。

这金丞相的府邸是延京内城最大的府邸之一。四人在园林中曲曲折折走了好一阵,才来到一座小屋子跟前。清秀男子指了指那屋子,道:“呼延先生,金大人告诉我,等你来了之后,就先带你来这里,然后再去见他。”呼延镇奇道:“为何?”清秀男子摇了摇头道:“金大人没说。这间屋子他也不让其他人进。”

呼延镇心下更奇,便往房门走去。叶仙儿和慕容恭临刚想跟上,清秀男子忽然伸手拦下二人,道:“二位抱歉,只有呼延先生能进去。”叶仙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慕容恭临则默不作声。呼延镇见状,更是满腹狐疑,却还是径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后,他转头看向房间,不由得傻在原地。

只见这房中此时坐着三人,皆是女人:左边是一个妇人,看起来四十几岁年纪,风韵犹存;而右边是个美貌少妇,看起来二三十来年纪,风姿卓越。右边那美妇人手中此时还抱着一名幼女。

那两名女子看见呼延镇,也愣在原地,而那幼女看见呼延镇,忽然奋力挣脱出右边美妇的怀抱,跑到呼延镇脚边,抓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嘴里还不住地叫道:“爸爸,爸爸!”

呼延镇这时才终于回过神来,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一把便将那幼女抱起。那两名美妇人这时也反应过来,一齐奔到呼延镇身边,四人抱在了一起。呼延镇叫道:“妈!娘子!女儿!你们都没事!”而外三人也连胜叫道:“儿子!你可算回来啦!”“相公!”“爸爸,爸爸!”

原来那妇人是呼延镇的母亲,名叫李芳桂,那美貌少妇是呼延镇的妻子,名叫杨小珍,而那幼女名叫呼延玲,时年五岁,自然就是呼延镇和杨小珍的女儿了。

此时一家人重逢,当真是高兴至极,但呼延镇脑中的喜悦很快就又被疑惑代替,于是他便扶着母亲和妻子坐下。

他问题刚到嘴边,李芳桂便问道:“对了,拔没来吗?”呼延镇听见弟弟的名字,心中一痛,当下决定先隐瞒弟弟的死讯,于是道:“他很好,就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抽不开身。”李芳桂深深叹了口气,道:“这几年来,你们就没有一起回来过,不是他一个人回来,就是你一个人回来,你们兄弟从来都不一起回来了。你们会不会很辛苦啊?”呼延镇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辛苦。为皇上效力,再辛苦也不是问题。”

李芳桂笑道:“你和你弟弟从小到大都想成为对朝廷有贡献的大人物,现在终于实现啦。”呼延镇心中苦笑:“那三个人擅闯广兴宫,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走,我还保护不了我的弟弟,又算得了什么大人物?”想到这里,对守和陆琪的恨意愈发浓烈,表面上却只是哈哈笑了两声。

呼延镇又问道:“妈,娘子,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小珍刚要答话,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叩叩声,随后那清秀男子的声音传来:“呼延先生,金大人在等你了。”呼延镇回头看了一眼门,不言不语,目光大是幽怨,他的生活大部分被保安司的事务占据,是以陪伴家人的时间极少,所以他格外珍惜这点来之不易的时光。

又听得嘎吱一声,那大门被推了开来,那清秀男子走进房间,道:“呼延先生,走罢。”

呼延镇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又对家人们说:“我有时间了就来看你们。”李芳桂和杨小珍双双点头,而呼延玲见爸爸已经要离开,不由得“嗷”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爸爸你不要走,爸爸你不要走。”

杨小珍连忙将呼延玲搂入怀中,哄她不哭,李芳桂也在一旁摩挲着呼延玲的背,但呼延玲哭声并不见小,甚至愈发大声。

呼延镇见女儿哭了,心中怜惜,刚要回到家人那里,哄呼延玲不哭,却听见那清秀男子再道:“呼延先生,金大人在等你。”

呼延镇横了清秀男子一眼,清秀男子见状,知道呼延镇已被激怒,只好叹了口气,道:“呼延先生,等金大人见到你之后,你就可以回来看他们了。”呼延镇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对呼延玲道:“爸爸一会儿就回来,玲玲乖,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呼延玲却依旧哭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爸爸骗人!爸爸总是说一会儿回来陪玲儿,可是总是很晚回来,我不相信爸爸。”说着哭得更大声了。呼延镇听闻此言,心中更酸,饶他是个堂堂男人,此时却也要掉下泪来。他连忙伸手擦了擦眼角,道:“爸爸这次绝不骗人,爸爸一会一定回来。”见女儿依旧在哭,他想自己不能在两个女人面前掉眼泪,连忙转身与那清秀男子离了房间。

此时叶仙儿和慕容恭临也在外面等候。叶仙儿看见呼延镇,忙不迭地凑过来问道:“头儿,里面是谁呀?”呼延镇只是横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叶仙儿见状,只是吐了吐舌头,不再追问。

四人又往宅子里处走,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座大屋子跟前。清秀男子向呼延镇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呼延先生,你先请。金大人已在左厢房等候了。”呼延镇瞪了清秀男子一眼,随后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叶仙儿和慕容恭临刚要跟上,清秀男子却又拦下他们,道:“一会金大人会单独和你们见面。”叶仙儿“哦”了一声,便与慕容恭临退到一旁。

呼延镇进得大屋子,刚向左拐,要往左厢房而去,便见一名少年迎面走来。只见他作书生打扮,眉清目秀,青年书生打扮,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带着三分忧郁,却是金瑞官之子金立云。

金立云看见呼延镇,并不打招呼,连点头示意一下也没有。呼延镇也不对他点头示意,二人擦肩而过,都好像当对方不存在。

呼延镇顺着走廊而行,过不多时,忽听得左近处有说话声,便循声走去,走了片刻,来到一间房前。

呼延镇靠上前去,躲在门后,向房里窥探。只见房内只亮了一盏油灯,整间房一片昏黄;房间两侧摆了书柜,中间是一把精致华美的檀木大椅,上面坐着一名面容和蔼,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正是大羽王朝的丞相金瑞官。他目光一转,这才发现金瑞官面前此时跪着一人。

只听得金瑞官道:“我要你给皇帝上奏折,就说要弹劾兵部尚书贺九甲。”呼延镇心想:“现在西边一片乱象,张将军的反贼又在捣乱,兵部可千万不能出事情,这金瑞官怎地不知道,还要搞些什么幺蛾子?”刚想到此,却听见跪在地上的那人道:“大人,我只是个区区九品芝麻官,皇上难道会听我的话么?”

金瑞官冷笑两声,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你不会是唯一一个弹劾贺九甲的人。上至一品官,下至你这种九品芝麻官,都会有人弹劾贺九甲。”那人听闻此言,当下对金瑞官磕了几个响头。

呼延镇越看越惊,越听越怒,心想:“好你个丞相,原来你对围剿反贼如此执着,却是为了掩盖你自己身为反贼的事实。”原来这人对金瑞官行的竟是拜见皇帝的“三拜九叩”之礼。

那人行完礼,金瑞官又冷笑两声,道:“你去罢!不要忘了上奏折。”那人连声称是,随后便站起身来,匆匆离开。呼延镇忙躲到一旁,那人一溜烟跑过,径自离去。

这时,又听见金瑞官说道:“呼延镇,你进来罢。”呼延镇心中一惊,身不由己地转身走入房间。

他看见金瑞官依旧坐在那檀木大椅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金瑞官道:“把门关上。”呼延镇讷讷地将房门关了起来。

“坐。”金瑞官道。呼延镇在金瑞官面前坐了下来。

金瑞官道:“听说你上次遇到五行人,却没有下杀手?”

呼延镇心中一凛,道:“皇上要见,所以我不能杀他。”

金瑞官道:“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只要一见面,你不要去管别的事情,不要去管任何代价,一定要直接杀死五行人和他的同伴。”

呼延镇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道:“臣是保安司的人,保安司听命于皇上。皇上要见五行人,臣就不能杀了他。”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固。隔了好一会,金瑞官才道:“呼延镇,你要知道,你现在没有选择。这一切都是为了朝廷,为了这个大羽王朝。”

呼延镇咬了咬牙,道:“丞相,你一直跟我说,你要除掉的是危害朝廷的人。可你弹劾的这些人都是对朝廷有真正贡献的人。你自己举荐上去的人,反而不比之前的人高明,甚至还要差上许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为了朝廷’?”

金瑞官微笑道:“你是在质疑我,是么?”虽然声音柔和,但呼延镇感到一阵恶寒透下脊背。他只闭口不答。

却听金瑞官续道:“你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也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更是一个有弱点的人。我很赏识你,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愉快地进行下去。”

呼延镇依旧不答。金瑞官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会才道:“对了,你见过你的家人了罢?”

呼延镇猛地站起,喝道:“丞相!你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就行了,为何要把我的家人牵扯进来?”话刚到此,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指着金瑞官,一字一句道:“你把他们请到这里,是为了做人质。”

金瑞官微笑不答。

呼延镇怒火中烧,猛地抽出钢杖,喝道:“丞相!”说罢脚下一蹬,钢杖已疾速扫向金瑞官的头。

但见金瑞官身形疾晃,随后呼延镇只觉得腹部一阵闷痛,随后是一阵窒息,便往后跌去,又听得啪啦一声,他狠狠撞在房门上,随后咚的一声摔在地上。他刚要起身,却听到呼的一声,只见一道白色光刃已在离自己眉心寸许的距离悬停。

此时金瑞官已经坐回檀木大椅,悠哉游哉地道:“我姑且饶了你这个愚蠢的决定。你对我还有用,我不会杀你,但倘若你有一天起了异心,那么你的家人......”说到这里便即止口,左手轻轻一挥,那白色光刃便即消失。

呼延镇明白他的意思,愤恨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觉全身肌肉紧张抽出,身子不住抖动。隔了一会,他放弃了,跪下磕头,道:“遵命。”短短两个字说出来,他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金瑞官面露满意的笑容,道:“那么下次你见到五行人时,应该干什么?”呼延镇艰难地道:“杀了他。”金瑞官道:“好极了。那你可以退下了。”顿了一顿,又道:“对了,你这段时间随时可以来这里看望你的家人,只消来我府上即可。”

呼延镇又对金瑞官行了那“三拜九叩”之礼,随后默默退出房间。

离了房子,呼延镇没有搭理叶仙儿和慕容恭临,只是径自往关押自己家人的房子走去。过不多时,他来到那房子前,刚要开门,却又犹豫了。

在房子前站了良久,他放下了手,黯然离去,心中只想:“我不配去见她们.....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害了她们.......”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出宅子。那些依旧在外面等候的保安司众人见他独自一人出来,皆感奇怪,却还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对此不理不睬,只是翻上自己的马,马鞭一抽,扬长而去。被丢在原地的保安司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头儿这是怎么了。

丞相府里,金瑞官此时兀自坐在檀木大椅上,正在闭目养神。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他忽然睁开双眼,说道:“都进来罢。”

一男二女闻声走入房间,正是慕容恭临、叶仙儿和女魃。

金瑞官道:“女魃,好久不见啊!”女魃冷冷道:“穷奇,我们不到一周前才见过。”金瑞官讪讪一笑,又道:“你什么时候来到?”女魃道:“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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