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可曾听见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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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毗邻朔州,与朔州商业凋零不同,这里商贾众多,经济繁荣,当地有一李姓大族专营布匹生意,颇具声望。
十日后,灵州祁门县,李宅眉寿院
“你滚,我不需要你”,李宗念坐在床榻旁,侧过脸不看刘凤珍一眼。
“阿念,我不走”,刘凤珍娇嫩的脸上泪水涟涟。
她不懂,婚后这几个月俩人一直恭敬如宾,从未发生口角。随着相处日子越长,俩人愈发地恩爱,却不知为何今日的他突然翻了脸。
李宗念自床榻起身,吃力地走至圆桌旁,一把将茶盏扫落在地,扶着圆桌边缘,眼角泛红地回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刘凤珍,吼道:“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看着心上人不断掉落的眼泪,李宗念终是承受不住,转了眼眸,他是多么希望与自己的爱人长长久久、朝朝暮暮在一起,但自己的身体已到了极限,眼看着寿命就要到了终点,他不能害她。
看着茶盏在地上粉碎成瓷块,李宗念的脑海里浮现起李母昨夜与他说的话。
“儿,莫担心,娘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李母眼含心疼地看着脸色愈发差的李宗念。
“娘,您想做什么?”李宗念心思百转,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母。
“你如此喜爱那刘凤珍,她却至今未怀有身孕,对你寿命的延长又毫无助力,等你死后,娘立即送她下去陪你,你莫忧心”,李母手握锦帕,脸色异常平静冷淡。
李母乃世家大族出身,且为家中幺女。年少时陷入爱恋,不顾家族反对坚持下嫁商贾之家。李母之父拗不过女儿的执着,便也随她去了。
未曾想,李宗念之父寿数短,故李宅多年前便失去了男主人,这些年全靠李母一人撑起,在商海沉浮中逐渐养成了她狠辣专断的性格,有用的留之、无用的弃之,知取舍、懂权衡之道。
“不!娘,您明明知道儿子这样的身子只会拖累人家,她能在儿子生前陪伴近半年,儿子已了无遗憾,您怎可还要毁了她”,李宗念半撑起身子,伸手抓向李母的手腕。
“莫多说了,为娘心意已决,入我李家门,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只不过送她早些下去陪你而已”,李母换了一口气,伸手将李宗念的手掰开,起身向外走去。
走至房门时,李母扶着木门,回头看了眼床榻上依旧盯着自己的儿子,扶着门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我的儿,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让我如何舍得送你一个人上路。想罢,李母转头向外步履蹒跚地走去。
李宗念回神,微微抬头,将眼底即将渗出的泪水吞回去。
而刚刚摔裂茶盏的剧烈响动传到了院外,下人听闻,急忙跑至李母住处禀报。
一盏茶后,李母被下人扶着来到了眉寿院,走至房门处静静地看着里面的“闹剧”。
“这是怎么了?”李母依旧是一副大家主母的风范,面上不透露一丝异样,做关心状。
李宗念抬眸看向李母,眼角愈加地泛红,一边是自己单纯善良的心上人,一边是全心为自己考虑、霸道跋扈的母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李家他除了是大公子外,无任何的实权。等他死后,凤珍该怎么办,她在李宅没有丝毫活命的机会。
“娘.......”吐露一个字,未尽之言无法诉之于口,李宗念便摇摇晃晃地向一旁倒去。
“儿子!”这一刻,那端庄有礼的李母再也不顾仪态,放开了丫鬟的手,惊骇万分地喊出口。
“阿念!”,一直站在李宗念身后三步远的刘凤珍冲了过去,抱住李宗念倒下的身子,但因自己气力小,与李宗念一起向下滑去,坐到了地上。
李母胸膛起伏不定,眼眸依旧含着惊恐,见儿子安稳落地,口中不断念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娘,快请大夫”,刘凤珍虽是农户出身,平常也不敢大声说话,但面对自己丈夫毫无血色的脸,焦急之下向李母高喊。
李母看着刘凤珍不似作伪的面容,渐渐恢复了平静,转头对身后的李管家说道:“去请付大夫”。
“是”,李管家躬身领命,随即退下,自去寻祁门县最有威望的付大夫。
半个时辰后,眉寿院内
“付大夫,我儿如何了?”李母由着丫鬟扶着右手,站在床榻边看着付大夫起身。
“唉~就这一两日了,准备后事吧”,付大夫摇了摇头,自去收拾药箱。
事实上却是李家公子约莫熬不到明日清晨了,付大夫内心叹气想着。
李母不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半步,眼底含泪地看向床榻上的儿子。
“不,大夫,再想想办法吧,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刘凤珍虽于出嫁当日便知道李宗念短寿,但近半年的相处,真到了这一日,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只见刘凤珍朝付大夫双膝跪地,直起身子两只手抓向付大夫的手腕,连声说道。
“这......”付大夫一脸为难地看向李母,人有生老病死,他是大夫,不是神仙。
“凤珍,你是李家的少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学的礼数都去哪了?”李母从未瞧得上刘凤珍,现在见她一副说跪就跪的模样,即使是为了她的儿子,她也觉得脸都丢尽了。
这些年,由付大夫长期经手李宗念的病情,了解他的病症情况,也多次说了他的寿数,无不尽心过。
如果哭求跪地有用,那自己跪上三天三夜又如何。
听着李母严厉的训斥声,刘凤珍松开了手,侧坐在地上,泪水并未停过,她无法理解,不是说冲喜有用么?为什么一开始预估的半年寿命却无任何改变。
她该怎么办?被父母无情地卖给李家,本已死了的心,因李宗念亲和温柔的相待,渐渐地有了活力。李宗念,是她在溺水时攀到的唯一浮木,现在竟是真地要离开她了。
李母回眸再看了一眼床榻上脸色惨白的李宗念,随即转头向外走去,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谁都能倒下,她却不能,这些年哪一场风雨不是她自己一人趟过来的。
“主母”,刚刚送走付大夫的李管家走至李母三步远的前方,躬身行礼。
“何事?”李母右手搭在丫鬟手上,声音有气无力。
“付大夫离开前说崎山镇有一大夫,年岁轻,但短短数日盛名传播崎山镇及附近镇县,近日那素有顽疾的王老板也被其治好了”,李管家声音一顿,继续低头恭敬地转述着:“付大夫的意思是可寻来再看下公子”。
付大夫应是见夫人方才跪地的模样于心不忍,故说出此番话,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
“去请”,虽这样说,但李母心中已不含任何的希冀。多少年了,来来往往花了重金请的大夫,哪一个能救得了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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