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 64两个无业游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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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钱塘午后常有雷阵雨, 骆静语出门时没看气象，就没带伞。

公交车开到一半时，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 天空中阴云密布，街上行人的脚步立刻变得匆忙, 骆静语看着车窗外，一道闪电在远方的天空中亮, 紧接着……紧接着应该是有雷声，上写的。

观察车厢里其乘客的反应，果然有那么一瞬间，大家像是被什么给震了一下。

骆静语不知道雷声是什么，在家里时礼物有被雷声吓到过, 占喜倒还好, 会告诉打雷了, 刚才那一声巨响。觉得自己听不见也挺好的, 做东西时不会被这些声音吓到。

没过多久，大雨就落了下来, 车窗玻璃很快被打得模糊，骆静语看着路上没带伞的人要么狂奔, 要么找个屋檐躲雨，觉得很没必要。

夏天那么热，下一场雨多好啊, 散散暑气, 人的心凉下来，也就不会那么郁闷烦躁。

公交车到西站，下车时有伞的乘客打伞步履匆匆，没伞的下了车就手或包遮住脑袋往前冲。骆静语不是这样, 走在雨中，双手『插』兜闲庭信步，任由大雨将浑身浇得湿透。

路边有一家便利店，骆静语不知道占喜有没有带伞，就去买了一把。出来后，也没把伞打开，继续在雨中慢悠悠地走着，有人跑过身边，看看手里还带着包装的伞，再看看，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

好在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骆静语站在出站口没多久，雨就停了，云雾散去，太阳很快又『露』出了脸。空气中还带着雷雨刚过的水汽，气温却已经快速攀升，骆静语的额头和鼻梁上冒出了汗珠，头发很湿，搞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汗水。

眼睛一直盯着出站口，一波波的长途旅客走出来，一张张陌生的脸庞，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麻木地看着们，一动不动。

终于，视线里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骆静语的眼睫颤了一下，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看着那个人是走着，接着小跑来，最后站在了面前。

的眼睛那么明亮，张开嘴对说话，还伸手『摸』『摸』的头发，接着又皱眉『摸』『摸』身上的衣服，小嘴巴一张一合着。骆静语没有去读的唇语，无所谓在说什么，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的脸。

似乎发了的异样，神『色』间带上了关心。还在说话，骆静语想集中精神看清说的什么，却很徒劳。每次脑子发懵时就会这样，连的唇语都读不懂，是个聋子，真的没那么厉害，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看懂唇语。

很快对打手语，骆静语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下来，这才是不需要费劲就能看懂的语言，是的母语，做梦时说话都是的手语，是真正与人沟通的方式。

问：【小鱼，你怎么啦？为什么身体湿了？你淋雨了吗？】

骆静语头。

占喜看着手里握着的那把折叠伞，心里很纳闷，又打手语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骆静语又摇摇头，还对笑了一下。

的样子很不对劲，占喜没再问下去，想去牵的手离开车站。就在这时，骆静语突然张开双臂就抱住了，还背着双肩包，把连人带包整个儿都拥了怀里。

占喜确定，小鱼是碰到不开心的事了。

两人打车回到家，骆静语才想根没买菜，占喜溜厨房，看到站在冰箱前发呆，拉拉的手，打手语问：【怎么了？】

这一路回来，都是手语和骆静语交流，生活语占喜基都掌握了，也不会觉得吃力，天天和小鱼“说话”，算是熟能生巧。

骆静语抱歉地看着，指指空空的冰箱：【没有菜。】

占喜笑来：【随便吃儿，没关系。】

骆静语的眼睛又垂了下来，精神很萎靡。

占喜想了想，问：【小鱼，要不们去外面吃？散步，约会？】

骆静语看了好一会儿，打手语道：【想去一个地方，你陪吗？】

【以。】占喜弯弯右手四指，【你想去哪里，都陪你。】

占喜没想到，骆静语居然带去了丰林夜市。

两人在一家小餐馆里简单吃了顿晚饭，吃完后，骆静语就牵着的手来到了陈亮的摊位。

周五晚上，又因为雷雨后天气相对凉爽些，附近的居都出来散步纳凉，夜市的人流量还挺大。

陈亮和『毛』『毛』都守在摊位上，正在吃盒饭，看到骆静语和占喜，两人都很惊讶，陈亮放下饭盒就冲骆静语打手语，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占喜很仔细地听说话，发陈亮虽然说得很含糊，依稀能辨认出几个词汇，比如“怎么”，还有“吃饭”。的手语打得比骆静语快很多，手势也不特别到位，占喜看得有吃力。转头看小鱼，也打了几句手语，不像平时对打手语时那么标准，显得随意很多。

占喜明白，这才是听障人士交流时的常态，骆静语平时对打手语是端着的，就怕看不懂，真的碰到和一样的聋人，就没那么讲究了。

骆静语拉着占喜来到摊位后，陈亮和『毛』『毛』都好奇地看着占喜，骆静语手语介绍说：【这是女朋友，占。】又对占喜打手语，【这是同学。】

拿出手机给占喜打字：【陈亮，『毛』『毛』。】

占喜看过后立刻也手语对那对小情侣说：【你们好。】

陈亮问隔壁摊位借来两个塑料凳让骆静语二人坐下，占喜看着摊位上的东西，小饰品居多，还有随身小电扇、充电宝、人字拖……也没个主题，像是什么都卖。

一直安静地坐在骆静语身边，看和陈亮聊天，『毛』『毛』去买来两瓶冰饮料，笑眯眯地递给一瓶，占喜赶紧弯弯大拇指，嘴里也说出了声：“谢谢。”

『毛』『毛』呆了一下，手语问：【你听得见？】

占喜头：【听得见。】

『毛』『毛』瞪大了眼睛，强势『插』入骆静语和陈亮的聊天中，问骆静语：【你女朋友是听人？】

骆静语看了占喜一眼，对着『毛』『毛』头，这下子陈亮也兴奋了：【你怎么找到这么漂亮的听人女朋友？】

骆静语不知该怎么回答，占喜笑着手语说：【是追的，很喜欢。】

陈亮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被『毛』『毛』捶了一下。骆静语又一次看向占喜，占喜笑着挽住了的胳膊，还冲吐吐舌头做个鬼脸。骆静语好无奈，伸手『揉』『揉』的头发，又捏了捏的脸颊，看得『毛』『毛』了一身鸡皮疙瘩。

骆静语又和陈亮手语聊天来，『毛』『毛』招呼着摊位上的生意，时不时地卖出一对耳环，一双拖鞋。占喜就在边上喝饮料，穿着中裤，有蚊子咬腿，啪啪往腿上拍，骆静语看见了，赶紧和『毛』『毛』比划了几句，『毛』『毛』就一盘蚊香放到占喜脚边，又对着友善地笑。

占喜不明白骆静语为何突然想来夜市，也没问，偶尔看们聊天，就当练习手语“听力”，才发，如果和小鱼平时的手语对话是英语四级难度，那么小鱼和陈亮的对话码是英语专八。

那手势打得真是又快又『乱』，句子还挺长，占喜非常努力才能看懂五成内容，其余都要靠猜。

发自己的手语水平还是不够，想着得继续去周老师家里学习，还得和小鱼多练，鼓励小鱼对说长句。

骆静语其实没和陈亮聊太深入的话题，就是闲聊天，问问陈亮在生意如何，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还要不要再卖热缩片首饰，有空以做一给们卖。

『毛』『毛』说要啊要啊，早就想问货了，就是怕小鱼太忙没好意思开口，骆静语就说回去做一些放到摊位上来卖。

有那么一阵子，四个人都很安静，摊位前也没有客人逗留。陈亮玩了手机，『毛』『毛』整理着摊位上的货品，占喜一直很乖地倚着骆静语，转头看的侧脸，发在发呆。

小鱼这天怪怪的，总是会走神，眼睛像是在看夜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眼珠子却没转动，神『色』间一直透着一抹惘然。

其实，骆静语是想了四年前的那一幕，想自己和陈亮坐在摊位上，就和在很像，也是夏天，然后，方旭来到了面前。

初担心方旭是骗子，又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骗的呢？再说方旭的小千金女友也是徐老师的学生，听徐老师说家里很有钱，骆静语更觉得方旭没必要骗自己了。

那时候虽说不是一穷二白，和穿着时尚、戴着腕表的方旭比，实在是很寒酸，身上一件t恤衫还是夜市买的，才三块钱。

四年整，和方旭的合作结束了，也说不上来遗憾，就是特别突然，在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合作结束了。

骆静语自然会产生焦虑，又变成一个人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方旭说这叫好聚好散，骆静语不这么认为。

后知后觉地想到方旭应该是故意的，计划很久了，故意挑的这时候和散伙，目的就是让没法搞汉服节的生意。

虽说骆静语也没多喜欢方旭，明显地感觉到了方旭对的厌恶，这令很难过。

原以为们散伙时应该是和平的，甚至以一吃顿饭喝酒，嫌隙消尽，四年缘散。结果居然是像个没有利价值的工具般，方旭说丢就丢，丢了不算，还抢走了的设计。

汉服节二、三万的生意，如果不做，对欢欢哥哥许下的承诺就变成了吹牛。这一年根挣不到三万，刨掉房贷、修学费和参加造物节的开销，的收入真的只够养活自己。

有女朋友了，骆静语偏过头看占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想，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就跟失业了一样，也待业中，两个无业游谈恋爱，真是滑稽，还不如陈亮和『毛』『毛』呢。

在夜市上坐了一个多小时，骆静语和占喜回了家。骆静语说占喜坐过长途大巴比较累，让回家早休息，占喜不愿意，回八楼洗了个澡后又溜去了1504。

小鱼有心事，看得出来，能这一天还没做好准备对说，也不想『逼』问，就想多陪陪，要是愿意讲就最好了。

骆静语白天淋过雨，回家后也洗了个澡，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时，占喜开门了屋。

远远地看着入户门边正在换鞋的那个女孩，不知怎么的心里泛一阵酸涩。能感受到欢欢对的关心，知道是来陪的，想，干吗还要瞒着？是欢欢啊，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告诉的？

好的，坏的，都以和说，不想再憋在心里。

占喜乐呵呵地跑到骆静语身边，一下子就蹦到沙发上，抱住亲了个够。亲完后发小鱼眼神哀哀地看着，占喜『摸』着的脸，问：“你今天怎么啦？碰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骆静语：“……”

“你要是想和说，咱俩就聊聊，不想说也没关系。”占喜又亲了一下，“三天没见了，你想不想呀？”

骆静语笑来，笑得有勉强，想了想，身柜子里拿出那三张纸交给占喜，打手语说：【今天方来过，说和停止合作，要签字，签了。】

占喜吃了一惊，赶紧看手里的纸，问：“你签了？这是什么你看明白了吗？”

方旭突然停止合作已经让占喜很震惊，对于骆静语的面阅读水平和数学水平，又保持怀疑，很怕签了不该签的东西，被方旭给坑一把。

这些应该是清算表，数据部分占喜也不懂，问骆静语：“有欠你钱吗？”

骆静语摇摇头，占喜又看文字部分，写的是四年间方旭和骆静语合作时设计制作的产品，在签字日期前，除掉客户私人定制款，其所有的设计版权都归“小鱼鱼手作烫花”所有，也就是都归了方旭。

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