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 (第2/2页)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津行止,又静默地移开了眼。
原本靠近津行止的脖子时,他是打算咬他一口的,但想起之前和津行止亲密接触时他都会昏厥,他决定找个稳妥的时候再行打算。
只是他没想到,津行止这次居然没有对他的招惹视而不见。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获得的记忆只是一闪而过,但他至少肯定了恢复记忆的条件是与津行止有亲密接触。
返回公寓后,津行止把人送回房间,便不再理睬他。
·
翌日,早6点。
津行止从被窝里伸出他修长的双臂,把被子往下一拉,胡乱地把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抓起来,连按了好几下。
但手机却偏偏和他作对,硬是不肯噤声。
津行止半支起身来,向床头柜的方向靠拢,却意外压到了什么。
他睁开半合的双眼,正对上了殷染不怀好意的目光。
“早安,亲爱的。”
那种眼神令津行止惊起一身颤栗,差点滚下床。
殷染拉了拉被子,向他靠过来。指腹从他的锁骨上滑到侧颈,又摸上他的耳垂。
只不过是愣了一会儿,殷染似乎离他更近了。
近到鼻尖相碰,呼吸交缠。接着殷染吻上他的唇角、侧脸、最后停在他的耳根上:“不想要我吗?”
炙热的吻落下,泛起的酥麻沿着津行止的皮肤扩散开来。
津行止往后一撑,却支了个空。
这一下直接惊醒了津行止,他这才发觉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梦。
手机的闹铃响起,每一个音符都在提醒着津行止他刚才荒诞的梦境。
他使劲拍了两下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忽略下.身的尴尬,津行止起身向浴室走去。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望着镜子里自己略微发红的面颊,津行止终于知道之前司夜说压力太大容易欲求不满的话并不是玩笑。
但就算做那种梦,为什么要晦气地梦见殷染呢?
津行止郁闷地朝墙上一靠,长叹一声。
这时,有人敲了敲他房间的门:“津老师,你醒了吗?胡姐让我来喊你一下。”
听声音,是小唐。
津行止走出浴室,想起自己还没换衣服,便隔着门和她交谈起来。
“怎么了?”
小唐长“嗯”一声:“殷老师今天还是休息的,我看你总是一个人出去,就和胡姐申请跟你一天。”
说起来,自从上次殷染录制综艺时发生意外,小唐已经休息好几天了。想着小唐或许是担心一直没事做会被辞退,才提出这个请求,津行止便没有推辞:“好,我知道了。”
小唐的嗓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度:“那津老师早餐想吃什么?”
“都可以。”津行止叫住了要走的小唐,说道,“方便的话,帮我带杯清火茶。”
殷染的生日会在即,最近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生日会那天津行止不是主角,他也算可以趁机偷个闲。
算起来,今天应该是殷染综艺播出的日子。
有胡姐把关,他相信殷染替明媚解围的那段应该能被剪进去,刚好也可以解开明媚被CP粉追着黑的困局。
说起明媚,津行止隐隐有些担心。
一回想起昨天晚上他们的暴力解决方式,津行止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就又乱作了一团。
他糟心地收拾好自己,想趁时间还早出去透个气。
雾气的清凉帮助他整理好尴尬的情绪,他拿出手机。
两年前,津行止因为不放心,特意请了一个熟识的邻居来照顾小舟阳的起居生活。
津行止给她丰厚的薪水,只希望她尽职尽责地照顾小舟阳。
之前她女儿坐月子,离开了两个月,津行止才无奈请了新保姆。恰巧新保姆被小舟阳的父母辞退,津行止就又把人请了回来。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醒了。
津行止拿出手机,给她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保姆阿姨和他说了这两天发生在小家伙身上的趣事,并告诉了他小舟阳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的好消息。
津行止放心地挂断电话,正迎上一大早就来到公寓的经纪人。
见到津行止,经纪人快走了两步。
她掏出手机,调出两组图给津行止看:“我正愁呢,你给我出个主意,生日会那天我们选服装赞助商的哪个系列比较合适?”
津行止略显惊讶地扬眉:“是哪个品牌方这么硬气,敢为殷染提供服装?”
说起服装赞助,就不得不说上次殷染穿着某品牌的衣服和路人发生冲突的事。
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有网友深扒出那件衣物的品牌供应方,纷纷避雷。
无辜受牵连的品牌方一度欲哭无泪,而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后来没有一家品牌愿意借给他衣服。
“这不还是看在了你们几个的面子上嘛。”经纪人苦笑着把手机推过去,“你看看。”
津行止象征性地翻了几下,随便点了一张图片:“就这套吧,好看。”
经纪人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好,绅士贵族风,肯定能引起一波热议。”
津行止连“嗯”两声,环视一周,才神神秘秘地把经纪人拉到一侧,小声道:“殷染性情大变的事,我想我可能找到原因了。”
听到这,经纪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她收起手机,开始认真听津行止说话。
“他以前应该是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和狂躁症。”
“以前?”经纪人成功抓住了他话里的重要字眼,“你是说他现在治好了?你又怎么知道的?”
津行止连续眨了几下眼,开启了胡编乱造模式:“我之前在殷染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几张被撕碎的纸条和几个空药瓶。我拿着纸条和药瓶去找了医生,是他给我提供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我猜,这就是殷染最近这么异常的原因。”
“啊……这我倒是忽略了。”经纪人咬了咬嘴唇,“我手下所有艺人的常规体检和心理报告都在我办公室,唯独没有他的。这样看来,是殷家一早就知道他有问题,才不允许他在外检查啊。”
她抠了抠手指,颇为难地深思起来。
见胡姐深信不疑,津行止乘胜追击道:“他大病初愈的话,总会有点奇怪的行为,所以你也不必那么生气。”
经纪人颔首:“其实利益受损最严重的人就是你了,你都不在意,我还能说什么。”
说完,经纪人拍一下津行止的肩膀就要走。
津行止叫住她:“姐,你要不要透露些风声出去?殷染的综艺今晚就会播。要是他的性情在观众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改变了,难免——”
“不用你担心。”经纪人笑着说完,便离开了。
解决了一件大事,津行止长舒一口气。
经纪人刚走,动作颇快的小唐就已经回来了:“津老师,你的早饭和去火茶。”
跟在小唐身后的,还有从公寓里走出的殷染。瞟了眼津行止手上药色的清火茶,殷染故作惊讶道:“有什么事让津老师心不静了吗?”
津行止瞪了殷染一眼,直接把手里的茶丢到他怀里:“我看你比我更需要清清心。”
·
生日会的前一天晚上,月亮格外得圆。
透亮的月光将周围的云层打透,像是在晶莹的玉盘边围了一层发亮的棉絮。
小唐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熨好,送到了殷染房间,就愉快地下班了。
而一整个晚上,殷染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一边翻着那本《释物百科》一边晒月亮。
翻书的声音轻微,和窗外簌簌响动的风声相映成趣。
天气明明不凉,甚至还夹杂着白日未散的闷热,殷染却意外感受到一阵凉意缓慢从四肢传递上来。
但那种凉很快变成了寒,开始一寸寸地渗入他的骨节。
寒气像是察觉到自己被发现,迅速顺着血液侵蚀而上,仿佛想瞬间冻结他跳动的心脏。难以承受的寒冷,殷染很快发现,带给他这种异常严寒的,是今晚的月光。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双眼,对上那一片毫无杂色的皎洁。
月色散在他的眸底,将一股血色充盈上他的瞳孔。
殷染的感知被无限放大,让他有回到了他从前状态的感觉。
逐渐适应了那种寒凉,殷染目光往下移,看见了他映在玻璃窗上的脸。
此刻,他的脸上俨然失去了血色,泛着不属于人类的苍白。
很快,殷染适应了那种严寒。他张开手掌,感受到原本属于他的力量正在回归。
殷染唇角一勾,血红色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通告一直忙到凌晨,白天又不得闲,津行止觉得自己现在累得快要不省人事了。
他习惯性地锁上门,关上灯就窝进了床铺。
他刚躺下,门口就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睡了吗?”
津行止不聋,那是殷染的声音。
但津行止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管他,敷衍道:“睡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说吧。”
殷染颇有耐心地温声道:“有重要的事。”
但困意已经搅得津行止大脑运转不畅:“有也……明天再说,我起不来了。”
门口,殷染轻笑一声:“不用起来,我自己进来就好。”
殷染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向反方向一转,门锁直接脱环,彻底失去的阻挡的作用。
殷染颠了颠因为断裂落在他手里的门把手,走进津行止的房间。
破坏门锁的响动惊动了津行止,他不甚清醒地撑起身:“你怎么进来的?”
殷染抬高手腕,当着津行止的面松开了手。
“当——”金属把手跌坠在地面上,脆弱不堪的歪倒在地。
窗外,一声巨响打破寂静的夜色。
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划下一道闪电,瞬间劈亮了半间屋子。
殷染嘴角勾起,猩红色的瞳孔一动,只一闪身就坐在了津行止的对面。
他强行将冰凉的指节贴上津行止颈间的动脉:“我其实,不喜欢给别人选择。”
22.“这是你自找的。”
殷染直接将津行止怼在床头,牙尖靠近他突突跳动的动脉。
他刻意把动作放慢,给予了津行止足够的时间反应。
可津行止却依旧镇定,甚至连心跳的速度也只是略微加快。
这样的反应与殷染想象的完全不同。或者说,他完全没有在津行止身上找到一点捕猎的快乐。
他收起牙锋,微微后仰,审视着沉着的津行止。
大晚上经受这样的刺激,任谁大概也会睡意全无。
之前,津行止对殷染“不是人”一直存疑,但当事实摆在面前,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平静地注视着现在的殷染。
殷染的面庞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稍显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殷染的头发比平时长了一些,几乎能落在肩上。
殷染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之前自己随手指给经纪人为生日会准备的那一套。如今穿在身上,倒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月光下,光滑的缎面将衬衫的柔白展现得淋漓尽致,领口处镶嵌的红宝石宛如毒蛇的眼睛,掩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锋芒。就像现在的殷染,看似温和优雅,实则危险非常。
此刻,殷染压在他动脉上的手指正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令他恍惚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殷染眼底的光芒流转,再一次向津行止靠拢。
这一次,殷染终于在他的眼里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识破了津行止的伪装,殷染双唇微抿,眼眸一垂:“藏得可真好啊。”
话音落下,殷染直接将津行止压倒在床铺上。
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用牙尖刺破了津行止的皮肤。
流动的血液在口腔溢开,那是甜的,他梦寐以求的甜。
为了防止津行止挣扎,殷染死死地钳制住了他的身体,这各动作满足了他强烈的征服欲,配合着津行止脖颈间传来的微颤,一度让殷染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津行止再次挣动,试图让殷染松手:“殷染,别太过分。”
但是很明显,正在兴头上的殷染完全没有听进去。
津行止咬紧牙关,连带着皮肤也微微紧绷起来:“殷染,我最后说一遍,你别太过分。”
殷染置若罔闻,吸吮的兴奋把他的情绪推至巅峰,他甚至感觉到那种带着血腥的甜味正在渗入空气,缓慢地将他包围。
血吸得差不多了,殷染克制住自己的热切,刚想给津行止种下血契,津行止却不知怎么有了力气,直接把他推了起来。
天旋地转,两人的体.位上下颠倒。
殷染抬眼,震惊地望着这个可以对抗血族力量的人类。
津行止眉头紧蹙,言语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还有力气?”
经津行止一提醒,殷染才发觉,不是津行止的力气忽然变大,而是他四肢发软,能用的力气竟还不如他之前作为人类的时候大。
很快,空气中飘浮的血甜味给了他答案,或者他应该用他所了解到的另一种名字称呼它——Alpha信息素。
方才的噬咬在津行止的脖子上留下两道醒目的伤口,血液沿着齐整的伤口坠落,滴在殷染身上。
津行止松开一只手,碰了一下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他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真够狠的。”
津行止刚松手,殷染就不老实地想掀开他。
但事实上,在信息素的作用下,他早已没了逃脱的力气。
这是津行止第一次在殷染脸上捕捉到不悦。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津行止收敛了部分信息素:“咬也咬了,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殷染一言不发,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正渗透着他的情绪。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书里看到的对“信息素”这一名词的描述,好像是说它是一种能够双向影响的存在。
他微微抬起他还能移动那只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津行止困惑地看向他:“你又想干什么?”
下一秒,殷染抓住隔离贴的一角,竭力向外一扯。
津行止来不及阻止,薄如蝉翼的隔离贴就从殷染的手中坠落在地。
没有了隔离贴地阻碍,殷染的信息素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他回想着之前释放信息素的感觉,成倍地递加着释放的浓度。
暴增的信息素让津行止头脑一昏,手上的力气也随之一松。
但那种松懈还不足以让殷染找到挣脱的机会。
津行止微磨齿尖:“别疯,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津行止的反应似乎让殷染很满意,他舔了舔牙尖:“若我不收呢?”
“这是明目张胆地勾引,”津行止压低声线,嗓音里不由自主地染上暧昧的色彩,“懂吗?”
言谈间,殷染毫不在意的又把信息素浓度升高了一个梯度。
SⅡ级Omega的信息素到底还是强烈,津行止的腺体有些压不住,开始不受控制地释放起信息素。
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他从殷染身上弹开,胡乱地拉开床头柜,找出了一针抑制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血管,一推到底。
殷染的身体开始躁热,脸上倒是恢复了平日的神采:“你不敢了?”
一句“不敢”落在耳畔,津行止直接掰断了手上的针管:“这是你自找的。”
他把针管往地上一掷,单膝跪在床上,拉住殷染的裤腰带,将人向自己的方向拖了一段,不由分说地俯身咬在他的腺体上。
生理上带给Omega的屈服感让殷染产生了一种臣服的渴望,可心理上的拒绝却让他抵住津行止,试图阻止这一行径。
滚烫的信息素没入他冰冷的后颈,带给他一种“做人”的感觉。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舒.爽顺着后颈传入身体的脉络,却在达到高峰时突然消失。
殷染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
那种熟悉的感觉令殷染意识到,他又一次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雾气的尽头,是一条马路,很显然,这不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虽然有些迷惑,但殷染还是走了过去。
路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川流不息的车辆带起细小的泥水,又很快被碾压回去。
一辆银色轿车从他身边驶过。
车里坐着一家三口,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在后车座上欢快地哼唱着,气氛一片融洽。
男孩的眉眼给殷染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他看了过去。
“哐——”
巨大的撞击声刺得殷染耳膜生疼。
刚刚还在正常行驶的车子,此刻正被压在一辆卡车底下,车身严重变形到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空气中,血腥味和焦糊味交织在一处,连同呼吸一起残忍地绞着鼻腔。
车的前半部分已经完全被碾碎,只有后半部分还存留着些许空间。
残存的银色后车门歪斜地打开,刚才还在哼歌的男孩浑身是血地爬到车外。
他滚了半圈,趴在了潮湿的马路上。
纵然无力,他还是很快从地上爬起,重新拉开残破的车门。
男孩把半个身子探进车里,边呼唤边试图把母亲从车里拉出来。
可女人的腿被死死卡在空间狭窄的金属堆里,任凭男孩怎么努力都无法移动她分毫。
殷染快步靠近,刚打算伸手帮忙,就意识到自己只是在一段记忆里。
男孩回过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马路,绝望地再次尝试。
那眼神里熟悉的坚毅终于让殷染认出,那男孩是津行止。
男孩的目光终于扫到了被灰尘包裹的手机上,他颤抖着拿起手机。
手机的屏幕一半亮一半暗,划开分明的界限。
顺利拨通了电话,小行止的眼里终于透出一丝喜悦。
求助电话刚挂断,母亲就有了清醒的迹象,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男孩噙着眼泪,拉紧母亲的手:“妈妈,我刚刚已经找到人来救我们了,会有人救我们的。”
女人费力地喘了两口气,余光瞟过已经完全看不到的车头,把视线移回小行止身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嘴角的弧度却因为鲜血显得格外戳心:“行止,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爸爸和妈妈都是爱你的。”
空气里,泄露的汽油味愈来愈浓烈。
女人咽了咽,指向远处的灯光:“儿子,你看见那边的光了吗?电话那头的人还有很久才能到,你朝着那个光走,在那边找到人,妈妈就能得救了。”
小行止转过头,胡乱地点着头:“我马上就去,妈妈,你一定要等我。”
男孩拖起沉重的身子,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外走。
他一步也不敢停,生怕耽误一分一秒。
车上,奄奄一息的母亲将她最后的视线放在孩子的背影上。
“轰——”
冲天的火光里,母亲动了动口型,便被永远的地留在了那里。
男孩脚步一顿,呆滞地转过身。
黏腻空气被爆炸冲散,带来令人窒息的热度。
“爸——妈——”
男孩圈在眼眶里的眼泪簌簌而下,夹杂着无可挽回的绝望。
男孩跌倒在地,爆炸迸溅的碎片擦过他的脖颈,留下斑斑血迹。
殷染抬了抬手臂,心口像是被什么塞住,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了下手。
这是殷染第一次觉得,血色,是一种残忍的存在。
殷染眼前一白,画面突然全部消失。
他缓缓睁开双眼,心头的闷堵却只增不减。那种莫名的感同身受使他陷入一种陌生的恐惧之中,直到,他看见那和记忆里一般熟悉的眉眼。
此刻,他正枕着津行止的手臂,而津行止的脸距离他只有半臂远。
微亮的光线透过白纱落在津行止的侧脸上,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
昏迷前的那种寒冷已经退去,他的感知力也退回了之前那种半吊子的状态,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幻想。
他的目光略微从津行止的脸上偏开,刚好看见了他脖子上醒目的咬痕。
这还是殷染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自己咬合所留下的痕迹。
因为对人类血液的诡异厌恶,这还是他第一次吸食人血。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妙。可现在,看着那伤口,殷染的脑子里浮现的却都是那段记忆里津行止倒在地上脖颈流血的模样。
津行止的领口是敞开的,靠近心口的位置似乎有一道陈旧的伤疤。
这会是那场爆炸中留下的吗?
殷染平生出几分悲悯,顺着手臂向津行止靠过去,又向下移动了一点。
接连的动作让昏睡中的津行止苏醒过来,他才睁开眼睛,就发觉殷染正朝着他的脖子靠近。他刚要撤身,后背忽然被殷染扶住。
“别躲,我不是那种意思。”
与之前殷染用过的所有语气都不同,那声音轻柔低沉,更像是在安抚。
津行止动作一滞,忽然觉得殷染像是丢掉了他平时满是尖刺的盔甲,温和到毫无攻击力。
后背只是僵了一下,殷染的舌尖已经舔上了他的脖子。
不带任何吸吮,也不似任何撩拨,殷染的动作更像一种原始的处理伤口的办法。
片刻后,殷染撤开。可伤口似乎除了湿润了些,并没什么不同。
他低叹了一声:“如果当时你不推开我的话,我应该可以帮你愈合的。”
殷染轻叹的气息落在津行止的颈间,带起的生理反应让他瞬间清醒。
津行止支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就下意识瞟了一眼殷染的后颈。
停顿了一会,津行止泄了口气:“你咬了我一口,我也咬了你一口,算我们扯平了,你走吧。”
闻言,殷染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津行止说的“咬”他才后知后觉地轻触了触自己后颈。一阵疼痛袭来,殷染咬牙忍下。
他没再说话,直接从津行止的房间走了出去。
看着痛快离开的殷染,津行止的头脑有些发蒙。
胡思乱想了半天,津行止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拍了拍自己昏沉的脑袋,昨晚的记忆开始缓慢回笼。
成功被殷染激怒后,他就直接强制标记了殷染。可标记刚完成,自己好像就不省人事了。
津行止还在纳闷,突然瞟到地上被他掰断的抑制剂针壳。
他忽然想起来司夜之前曾开玩笑,说要在他的抑制剂里加入安眠药强迫他休息的事。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装抑制剂的盒子。
果然,盒子里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司夜的字迹简洁:「好梦,不谢。」
“……”津行止把字条往地上一甩,不爽地拿起手机,发现现在是凌晨4点半,又默默把手机放下了。
他掀开半搭在身上的被子,走进浴室打开了浴室灯。
看着脖子上的伤口,津行止十分后悔昨晚放任殷染发疯的行为。
津行止比量着拢了一下衣领,发现两个牙尖造成的伤处应该可以被遮住一个。这样看的话,倒怎么也不像是被咬的伤口。
这样,就足够了。
从他答应殷染可以用吸血当交换条件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竟能骇人到如此境地。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S级Alpha信息素是有用处的,如果他当时再犹豫一会儿,就真的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了。
昨天的殷染,手凉到像冰块,眼瞳透着反常的红,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力气大至成压倒性姿态。
而今早,他显然已经恢复了“人类”状态。
水龙头“滴答”着发出声响,一声一顿地钻进津行止的耳朵。
他扒在洗手台边缘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昨晚是农历十五,一种离奇的联想闪进了他的脑海里。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开始搜索传说中吸血鬼和月圆之夜的关系。
检索的结果和他预想的不谋而合,异志传说里确实有吸血鬼会受月圆影响的说法。
沉默了一会儿,津行止坐上床,失神地靠在床头。
这时,楼下似乎传来开门的声响。
津行止知道,那是池驰和温引回到公寓的声音。
为了赶上殷染的生日会,这两人应该是坐了夜班的飞机回来。
也幸亏是这样,不然昨晚那一番折腾,不露馅才怪。
缓了一会儿,津行止这才想起来殷染似乎是把隔离贴给撕了。
昨天情绪过于激动,津行止有些心虚自己是不是在他腺体上留下了印记。
想到殷染今天还要出镜,津行止忍不住想去确认一下。
他拿起杯子,把新的隔离贴塞到衣兜里,假装下楼接水。
在客厅了逛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津行止直接走进了殷染的房间。
他向里望了一眼,殷染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这就想我了?”
津行止转过身,殷染带给他的感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脆弱感。
不过,殷染换上了他一贯张口就来的油嘴滑舌,反倒让津行止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看着殷染湿漉漉的头发,津行止的双眼倏然睁大:“你洗澡了?”
“怎么,不能洗吗?”殷染扬眉,“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身上少了你的味道?”
津行止一拍脑门,焦灼地来回捏指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被标记的Omega,腺体是绝对不能碰水的。
他伸手想扶一下殷染,却又失措地放下手。
看着有些慌张的津行止,殷染轻笑着从墙上支起身:“你怎么了?我就是喝了点你的血,你不至于精神都错乱了吧?”
津行止懒得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拉过窗边的椅子,坐在了床边,拍了一下床铺:“你过来。”
殷染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津行止对面。
“转过去。”
殷染轻挑眉毛:“你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津行止直接搭着双肩转了过去。
津行止轻拉下殷染的衣领,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齿痕。
洗澡留下的湿润还浮在皮肤上,致使咬痕的周边都在泛红。
津行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问道:“舒缓剂呢?”
殷染没回答。
津行止扫视了一圈,在床头柜上发现了那瓶上次从司夜那边拿来的通用舒缓剂。
他站起身取过来,对着殷染的腺体一喷,竟然发现里面一点药都没有了。
津行止心口突跳了一下:“你最近不会一直腺体疼吧?”
殷染嗤笑一声:“怎么会?只是它洒了而已。”
以这种舒缓剂瓶身的设计,是根本不可能洒出药的。
津行止懒得拆穿殷染,只是抿了抿嘴唇。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通用舒缓剂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
但S级Alpha和Omega的所有性腺药物都是稀有品,在普通的药店根本买不到。虽说他能通过司夜拿到S级Omega的性腺药物,但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殷染就会开始工作。若是中途出现什么闪失,那就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于Omega来说,Alpha的信息素就是最好的舒缓剂,尤其是对方还带着自己标记的情况下。
没有告诉殷染腺体不能碰水是他的失误,他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一圈,说道:“不想继续疼的话,就别动。”
津行止微微低头,嘴唇贴在了殷染的腺体上。
殷染周身一紧。
但很快,那种温暖的感觉开始抚平他的疼痛和不适。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靠进了津行止的怀里。
·
公司原本给生日会的预算很少,被殷染在演唱会上用一句“我想要他”造势之后,也算很给面子地增加了用款额度,让生日会也算是看得过去。
生日会比津行止想象的更加顺利。
在他信息素的抚慰下,殷染的状态很好。偶有他不懂的环节和言语,他也能巧妙化解危机。
到最后一个环节,所有成员一同上了台,粉丝们的热情高涨,气氛很快被推至高.潮。
主持人开启了全场最后一个互动游戏。
4个被随机选中的粉丝相继上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主持人准备开启游戏环节的时候,其中一个粉丝突然向主持人挥手致意。
主持人走到她身边,刚想问她,女粉丝就一把夺过话筒,深情地向殷染望过去:“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想代表台下所有的姐妹祝殷染生日快乐!”
主持人笑笑,刚要拿回话筒,女粉丝又道:“我们给殷染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可以现在送给他吗?”
看着女孩期待的眼神,主持人松了口:“礼物在哪?如果太远的话……”
女孩立刻走向前,向第一排的姐妹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送上